平与段长锦俱不知两人之意。
胡玉林感激异常,躬身长揖,“大郎慷慨,玄石不胜感激。”
“胡郎君,敢问欲共谋何事?”段长锦亦是商人,隐有所觉。
胡玉林弯唇笑答:“锦食轩已无力支撑,此事众人皆知。恕我直言,玄石有一法,可让段兄不必沦入卖衣之境地。”
段长锦依旧懵然,姜卫平瞬间明白过来。
锦食轩经营已有数十年之久。
段长锦为其第三代掌柜,他天赋不足,厨艺不精,故其父只好招收学徒。
学徒天赋不俗,将段氏菜谱学至十成,于锦食轩担任大厨之职。
自段长锦继承锦食轩,已有十年。学徒一直兢兢业业,以厨艺为锦食轩招揽宾客。
却未料,人心易变。学徒不愿屈居人下,野心渐生,攒够钱帛之后,于城中另开食馆。
段长锦后招揽庖丁,但终究未有烹饪技艺胜过学徒之人。锦食轩逐渐生意惨淡,面临歇业。
屋漏偏逢连夜雨,祖宗基业被毁,老母亲又生重病,倾家荡产也无济于事。
母亲逝后,他家产几无,只好变卖家用,拮据度日。
食馆亦在变卖之列。
只是未等买主,却迎贵人。
“郎君所言,文秀受宠若惊,”段长锦眸色茫然,却行礼道,“然郎君所营,与文秀迥异,何谈共谋之事?”
胡玉林朗然一笑,“文秀兄若信我,不妨以锦食轩取利三成,我以钱帛注之,亦得三成,而大郎,得利之四成。”
并非忽视姜卫平。
若锦食轩名声大噪,薄釜为人所知,姜工之名自然流传开去,寻他造器之人更甚,利当不请自来。
“这位?”段长锦满脸懵然,移目看向容奚。
容奚温和笑道:“在下容奚,行一。”
“见过容郎君。”段长锦面色羞惭,“可否请二位郎君为文秀解惑?”
胡玉林叹声道:“口说无凭,眼见为实。文秀兄若不急于变卖锦食轩,可否稍待几日?”
他言毕,置钱于案,道:“此乃玄石心意,借与文秀兄,文秀兄这几日,当修整心绪,静待重开祖业。”
“这万万不可!”段长锦蓦然眼眶通红,连连推辞。
这段时日,他向昔日亲友求借钱帛,以解急困,见多冷漠白眼,不料今日,却得胡氏郎君厚待,心中感动异常。
“此后锦食轩盈利,当从兄之利中扣减,”胡玉林潇洒笑道,“文秀兄莫要客气。”
煤石木炭,不过万千百姓需求之一,胡玉林不欲世代仅坚守卖炭一事。
民以食为天,此话亘古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