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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奚斟茶捧盘,默不作声,看似木讷无趣。

    “小人钱忠,奉郎主之命,前来探望郎君。郎主手书一封,欲交于郎君观看。”

    “且放着罢。”容奚冷淡至极。

    钱忠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本仗着自己在郎主、夫人面前得脸,心想容奚不过一被弃之子,能翻起多大水花?自己无需小心翼翼对待。

    却未料,见到容奚之后,却觉他与盛京之时迥异,虽依旧飞扬跋扈,然气势不同往昔,令人心有戚戚。

    他将书信置于案上。

    容奚示意刘子实展信。通览下来,无非就是“逆子无状”之言,毫无新意。

    已然识得不少字的刘子实,看懂其中大半,顿时火气滋生,心中直为容奚鸣不平!

    若信中所言,尽是郎主真心,那也怨不得郎君心灰意冷,如此漠然。

    听信他人谣言,对亲子无丝毫信任,这般父亲,如何叫郎君敬之重之?

    “郎君是否回信?”钱忠忽问。

    容奚睨他一眼,慵懒道:“如何回信?临溪不比盛京有趣,我无事与父亲谈及,不妨就言今日奴大欺主之事,甚好。”

    “郎君!”钱忠猛地一惊,额上细汗隐现。

    然思及郎主对容奚之态度,他不再担忧。容大郎恶名在外,又毫无关心长辈、悔恨自责之言,郎主定恶感更甚。

    所谓奴大欺主,不过容大郎骄纵矫情所致,无人会信。

    心中恐惧再无,钱忠昂然直立,假笑道:“郎君说笑,仆敬重郎君,从无逾越之处。”

    “我乏了,你且退下。”容奚不欲多言,作闭目养神状。

    钱忠暗中冷笑,遂离。

    刘子实怜惜容奚,半跪于案旁,替容奚捏肩捶背,愤愤道:“那钱忠欺人太甚!”

    “去告知刘翁,今夜狡客留宿,膳食随意便可。”容奚吩咐道。

    刘子实连忙奔去灶房。

    他也不愿让那钱忠尝到美味佳肴!

    屋内,容奚拾信复观,面浮冷笑。若原身得见此信,定痛苦不堪,他非原主,已觉心冷似铁。

    容奚于盛京容氏,不过一随时可弃的污点。

    及申时,钱忠施施然直往灶房。

    他虽仗势,却也不敢真的破坏规矩,若被人得知他与主人同食,定然不妥。

    灶房内,刘氏祖孙捧碗而食,见他行至,漠然以待。

    钱忠冷嗤一声,“饭食何处?”

    他不敢真的欺主,可对这祖孙二人,便无顾忌。不过一看宅人,不得主家看重,有何之惧?

    刘氏祖孙继续沉默啃饼。

    灶房狭小,且煤球煤炉皆被转移隐藏,如今灶台不过三两片薄饼,清晰可见。

    除此以外,再无其余吃食。

    钱忠心中浮现不安,瞪目问道:“晚上就吃这些?”

    “唉,”刘和抹嘴叹气,目光沧桑,“家中清贫,无力继日,有饼充饥,足矣。”

    钱忠愣住,他未料祖宅竟如此清苦,如此说来,就连容大郎君也只能以粗饼为食。

    怪不得,他方才见到容大郎君,便觉他似乎清瘦些许。

    着实有些可怜,他心中暗笑。

    翌日一早,钱忠未及朝食,便急忙返程。早市面摊,其吃食比祖宅要丰富得多,他可不愿委屈自己。

    他一离去,容宅重归和乐融融。早膳之美味,非旁人所能想象。

    某黄道吉日,新皇登基,依旧延用先帝年号,及次年方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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