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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高柏痛惜不已,却不愿放弃。圣人言,因材施教,他不该以天资论人。

    然,理想与现实,终究天差地别。

    一连数日,容奚连启蒙教材的第一句都理解不了,每日教授百遍,翌日皆会忘却。

    他时而怒不可遏,可触及容奚委屈难过的眼神,便又强自镇定下来。

    若继续教授下去,他定会减寿!

    容奚观其神色,知其已到极限。今日他定会推辞此事,还己自由。

    未料,盏茶之后,高柏忽坚定神色,肃然开口。

    “你虽天资匮乏,然性情雅静,若无学识傍身,实在可惜。老夫虽无能,却也不可弃你不顾。”

    容奚暗道不妙,心中微凛。

    “从明日起,你便去镇上学堂,日日接受熏陶,终归有所益处。”

    容奚:“……”

    不,他不想!

    本欲故作蠢笨,令高柏自行放弃。

    未料,高柏竟如此坚定,定要将他培养成有才青年。

    若每日去学堂聆听,他哪还能享受闲趣时光?且他有杂事缠身,学堂之行,定不可能。

    见他沉默不语,高柏瞪目道:“你不愿?”

    莫非他看错了人?

    容奚忽低叹一声,起身道:“夫子,请借纸笔一用。”

    待高柏颔首同意,他行至案后,沉心静气,蘸墨提笔便写。

    高柏好奇凑近瞧之,蓦然瞪大双目,美髯微颤,口舌似被扼住般,半点声音未能发出。

    笔走龙蛇,写华章美赋;铁画银钩,抒经纶典史。

    少年郎君,下笔如有神助,神色端肃严整,沉浸其中,于浅黄纸上,落风流意气,谈古今博纶。

    这与先前笨拙之人,简直天差地别,迥异非常。

    书写毕,容奚长舒一气,搁笔抬首,见高柏满目震惊之色,歉然一笑,“夫子莫怪。奚先前怠于读书,故欺瞒夫子。”

    高柏回神,连忙捧纸察看,纸上字迹自成一派,独具风骨,虽论调借先人之言,然仅凭字迹与孤本文章,便知其才华学识,已然高出旁人多矣!

    “如此天赋,为何藏掖?”

    高柏非蠢人,有如此才识,说怠于读书,谁人肯信?

    思及其家世,他脑筋一转,顿生怜惜之情,不待容奚作答,便道:“天赋不可浪费,你若愿尽心读书,老夫可为你遮掩一二。”

    容奚闻言,晓其误解,只好笑言:“多谢夫子厚爱。奚所言为真,不为藏拙。读书写字,为陶冶情操。奚不欲科举入仕,学堂之论,于己无益。”

    “为丈夫者,不想建功立业?”高柏捋须问道。

    容奚见其不再坚持,神色怡然些许,“奚独爱田园之景,不喜朝堂风云。且建功立业,不惟高官厚爵。于宁静山水处,亦可造福百姓。”

    此为诚心所言,然高柏并不全信。

    他慨然一叹,“可惜,实在可惜!”

    如此天赋者,凄然于盛京,安享于临溪,定是因心灰意冷,暂时不愿面对。

    身为师长前辈,高柏痛惜之际,隐生维护之意,他恼怒容尚书不识嫡子才学,被污言遮眼,妄下定论。

    “你先归去,以你之学识,学堂不用再去。”他转身于书架取几本经论,递与容奚,和蔼笑道,“这几本你先拿回去读,若有疑惑处,可询问老夫。”

    面前老者拳拳爱护之心,令容奚深深动容。他躬身长揖及地,笑容灿烂,“多谢夫子授学维护之恩!”

    高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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