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盒精致美观,一看就是出自冯山之手。
“微薄心意。”容奚笑着解释,“此为白糖。”
“白糖?”梁司文最是好奇,忙打开来瞧,盒中陈列数排白糖,俱用糖衣包裹。
他掀开糖衣,果真见到莹白清透的白糖!
“我从未见过白糖,你从何处得来?”梁司文惊喜问道。
连盛京都没有呢。
秦恪与陈川谷对视一眼,俱明对方心中所想。
白糖罕见,定珍贵无比,容大郎能送出这许多,他与白糖必定有所关联。
容氏大郎越发神秘莫测了。
“多谢大郎厚赠。”秦恪坦然收下。
却又问:“我见院中新造石磨,用作何处?”
石磨上还有些许大豆浆液痕迹,秦恪目锐,早已瞧见。
按理说,豆腐为新品,民间还未出现豆腐坊,几乎无人知晓豆腐做法,而容宅却有石磨,专门用来研磨大豆。
如此明显,秦恪不可能猜不出来。
容奚闻言,坦然笑答:“实不相瞒,奚钟爱钻研美食,豆腐制法,奚曾从奇书所得,闲来无事,便亲自尝试,幸而成真。”
他语调平和,无丝毫扭捏紧张之态,观之不似作伪。
“奇书?什么奇书?”梁司文有惑必问。
像胡、姜二人,虽听闻奇书,却从未询问,秦、陈亦未问及,独梁小少年,心思单纯,倒将容奚问住了。
容奚怔然片刻,方歉然回道:“时日久远,奚已忘却。”
秦恪忽轻笑出声,“今日得大郎款待,待回京后,恐食之无味。不知大郎可有回京打算?”
高大男子立于廊檐之下,灰蒙雨幕更衬其龙章凤姿。其眸深邃静谧,似能窥见心门。
容奚背上隐生寒意,心中微凛。
有“阎罗”之称的秦郡王,断不会如表面这般亲和秀致。历经狼烟,杀敌无数,心思深沉,这人比他想象还要莫测。
“相比盛京繁华,奚更爱田园风光。”
此乃肺腑之言,他暂时确无回京之念。
“人各有志。”秦恪深深看他一眼,“大郎留步,告辞。”
三人踏雨而去,容奚于廊檐之下,目送良久。
“郎君,风凉,可否回屋?”刘子实见他蹙眉沉思,小声询问。
“回。”
若他没猜错,秦恪应已知晓,这些事情都与自己有关。不过他也未曾想过多加隐瞒,知晓也好,不知晓也罢,只要未触及大魏律法,他便无惧。
车上,梁司文捧着糖盒,问秦恪:“阿耶,我能尝尝吗?”
秦恪面色极淡,微微颔首。他不喜甜食,这些白糖,自然就为梁司文所有。
“肆之兄,你也认为,白糖、豆腐皆出自容大郎之手吗?”陈川谷笑嘻嘻问道。
被糖甜了一把的梁司文,惊喜又茫然地抬头:“陈叔,你是说,这些都是容奚做的?”
“回去便知。”秦恪答道。
他已遣人暗中调查,胡、姜、段、郑四人身边,总归有人知晓秘密。
更何况,容大郎似乎也未曾多加掩饰。
“如果是呢?”陈川谷双眸弯起,又问。
秦恪甚少对此些事情上心,却唯独于容奚一事上,与往常不同。
“若是,他或知更多冶铁之法;若不是,这些新物自有源处。”
他最需要的,便是冶铁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