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来又与其他先生相互交流,殷臻天文较弱,步射只能算平平,唐斌顿时心中有数,小太子珠玉在前,他亦不知如此教导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可瞧着殷臻求学若渴的模样,他便软了心肠,课上殷臻的伴读都是真正的小孩儿,哪能体会到这师徒两个言语之间的交锋,也只当故事听了。
殷佐则开始学《笠翁对韵》和《龙文鞭影》,都是蒙学十三经里的内容,给他授课的是跟林海同一科的状元靳息,贾敏与佟皇贵妃书信往来之事林海也是知道的,自然也知晓佟皇贵妃膝下的两个皇子有多聪慧,他与靳息是挚友,好友外放多年此番回京任礼部侍郎,他一早就得了消息,又听好友如今在文华殿给皇子讲学,在往来的书信里忍不住提了几句。
靳息原本就对这个令皇上破格同意入文华殿读书的皇子颇感兴趣,林海才华横溢为官更不用说,他的夫人文采亦不逊色于男儿,能让他们交口称赞的孩子该是怎样的璞玉良才。
他上课就殷佐一个学生,师徒两对坐读书,小孩儿旁的不说,竟是过目不忘,他不过教了几遍,小孩儿张口便能背诵出来“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
《笠翁对韵》是为作诗打底子,但他想要自己的弟子明白的不是单纯辞藻的堆砌,更有这天地万物的美丽,感受四时变化的莫测,体验生命中的细微的美好。
于是,当讲到“天对地”,便领着小孩儿观测变化无常的天气,体会宇宙之浩瀚无穷而人生有崖,又领他看在地面生长的植株,观察一日不同时刻动植物的差别,令他感受大地的厚重。
讲到“鹤舞楼头,玉笛弄残红子月;凤翔台上,紫箫吹断美人风”,他便带着玉笛和洞箫亲自吹奏一曲,笛声飞越灵动,箫声沉郁婉转,他用这种直观的方式令殷佐感受两种乐器不同的脾性,体会声乐之美。
殷臻先前还担心先生教导的不好,如今一看,反倒是觉得与前世大不相同,大概是因为前世有满汉之分两族仇恨令汉臣活得战战兢兢,在上书房里教书甚至都要对着学生行礼,哪里有先生的傲骨,而今生他们本就是汉人,皇子对先生还要执弟子礼,自然不会如惊弓之鸟。
“娘亲,先生今日吹笛子给我听,等我大一点儿我也学笛子吹给娘听。”等成嫔和万贵人带着八皇子告退,殷佐登时脱了鞋子爬上暖炕,伸出双手搂着皇贵妃的脖子撒娇,他倒是还注意着在外人面前要装装样子。
“好,娘亲等着呢。”皇贵妃熟知他的进度,不由抿唇一笑。
“娘。”殷臻在她旁边坐下,伸手剥核桃,不一会儿便盛了一小碟子放在她跟前。
“臻哥儿,佐哥儿,来,到娘这里来。”皇贵妃朝着殷臻招了招手,后者有些小羞涩的靠到她旁边,“你们读书已经读了三个多月了,古人先立志后进学,可有自己的想法?”
她先前并未意识到两个孩子的资质有多出众,殷臻天生老成,许多事情心里有自己的主意,殷佐虽然早慧到底还是个孩子,她就愿意他这样天真一点儿开心一点儿也未尝不可。
直到昨日里佟太太来一趟,递给她父亲的亲笔信,她这才直到教导殷臻《春秋》的竟是唐斌,他是正儿八经的三朝老臣,简在帝心的人物,就这人还专门找佟瑞打了机锋。
她才意识到臻哥儿竟是怎样的人物,不过数月功夫,竟然能令老爷子将他当关门弟子来对待,可远的不说,她真的担忧,若是臻哥儿往后对皇位有了想法,该怎么办?
且不说小太子是元后嫡出,目下来看又十分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