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晓给爷爷带回村子的时候,同辈没同龄的孩子,都是跟这些大几岁的小叔叔混着,大家都这么叫他,久而久之就都改不过来了。
凌晓摇摇头,“没事,那车太热了又晃,有点头晕。”他们镇上到县城的公车没是空调老式公车。
两人下桥头边的石阶就着凌云山的手电筒看了一下,凌晓的手机就掉在岸边不到两米的地方,凌云山正要挽裤腿帮他下去拿,两个拿着网兜的小孩走了过来,问他们在干什么?
明灵村不算很大,四十多户人家,基本上都是认识的,那小孩先是叫了人,就帮他们把手机捞上来了。
凌晓试着按了下电源键,手机没反应,估计是进水了。
凌晓家在村尾,这时大门外已经挂起素联,灵堂在正厅里,时不时有人走进走出。
说实话在电话中得知这个消息时,凌晓还怎么反应过来,或者说没有什么真实感。
凌晓半个月前才回来过,当时由凌老爷子主持的村庙的事宜也差不多了,两人说好等凌晓暑假回来一起去杉海市看海,顺便去观里看他那不修边幅的师弟。
所以怎么忽然就过世了?凌晓有些难以接受。
直到看到悬挂在眼前老人家的黑白照,停在厅中的漆黑棺材,凌晓才有了真实感。
他终于意识到,这里再也没人会等他回来了。
凌云山看他低着头,紧攥着背包带的手有些颤抖,叹了口气,抽出三支香递给他,说:“晓晓,先给你爷爷上柱香。”
凌老爷子身材不高,很清瘦,身体却很好,六十多岁的人上山下山体力一点都不比他们这些年轻人差,他走得突然,凌晓难以接受也是正常。
只是说也奇怪,老爷子好像早就知道自己寿命将尽,很早之前就把自己的后事安排好了,包括棺材、寿衣、甚至是墓地,就连为他念道的道公也都是他打过招呼的,半路教出来的弟子。
他们刚把香插-上,有个人走到他们身边,凌晓抬起头,叫了声“爸”。
凌老爷子一辈子都没结婚,终日与“怪力乱神”为伍,不过他却养了两个孩子,一个是凌晓的爸爸凌云青,一个是他小叔凌云枭。问他孩子哪来的,他也只是笑着说,这是他和他们的缘分。
不过老爷子这两孩子,一个是大学教授,一个是人民警-察,虽说听着挺有出息的吧,可职业跟他老子却是对着来的。
对此凌老爷子乐见其成的,说这是他们命中注定的使命。
凌晓的爸爸是文史学院的教授,带着副金边眼镜,如果能忽略他的面无表情的严肃刻板,那看起来真是清隽儒雅,充满了读书人的书卷气息。
凌晓跟他长得很像,只是五官看起来更柔和一些。
此时即便是穿着孝衣,凌青云看起来依旧一丝不苟,不过凌晓还是有注意到他熬红的眼睛。他爸爸和爷爷两人很不对盘经常吵架,不管多久没见面都会呛上几句,现在想来大概是表达在意的方式有些别扭吧。
凌云山说:“六哥晓晓他有点头晕,可能是中暑了,我去厨房给他弄点吃的,今晚他就休息吧。”
凌云青点头,让凌晓跟过去。
凌晓吃过饭后想留下一起守灵,只是他脸色太差,最后被推上了楼。大叔公说守灵交给叔叔伯伯这些儿字辈的就行了,晚上道公还要念道,让他洗个澡好好休息,明天要送葬的。
楼上的灯是全都开着的,他们这边的风俗,家里但凡有人过世,房间的门和灯是必须要开着的。
凌晓背着包回到房间发现房间里多了好几口木箱,应该是爷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