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这样,真好。
睡得正香,可是耳朵旁边一个声音总是像蚊子哼哼似的,挥之不去:“大奶奶,大奶奶……大夫来了……”有一点小心翼翼,还带着几分畏惧。
不耐烦的睁开眼睛,贾迎春冷冷的朝着那人看了过去。那张皱纹遍布的脸顿时更是皱成了一团,陪着小心说道:“奴婢也不想打搅大奶奶休息,但是,昨儿晚上您不是叫奴婢一大早就去请大夫给绣橘姐姐看病吗?现在大夫已经请来了,正在外面等着呢……”
原来是昨天守门的那个婆子。
贾迎春坐起身来,舒舒服服的伸了一个懒腰,看向那婆子说道:“难为你了,倒是没有懈怠。——你叫什么名字?”
那婆子顿时笑成了一朵花儿,态度谦和极了:“劳动大奶奶动问,奴婢姓赵,人都称我赵婆子。”
贾迎春见自己只是问了一下这赵婆子的名字,她就这般乐开了花,不由得诧异起来。回想自己那一段悠长而神奇的经历,里面有个说法,叫做什么斯德什么症的,就是指这种状况了吧?
迎春稍稍梳洗略微吃了一点东西之后,便跟随着请来的大夫进了绣橘的房间。照规矩讲,这样是不大合适的。但迎春因为多了一段见识,对这些繁文缛节就不大在意了。因此,大大方方的跟了进去。
绣橘依旧没有醒过来,但是退了一点烧了。
大夫给她看诊了一番之后,摸着胡须说道:“这位姑娘主要是外伤,而后由外伤引起的内热。不要紧,喝两剂药,烧退下去就没事了。倒是那些外伤要好好养着,不然留下疤痕,就不大好了……”
迎春谢了大夫,给了诊费之后送了他出去。然后,将大夫留下的方子交给赵婆子,叫她出去按方抓药。下午,喝了一碗药的绣橘,终于清醒过来。一醒过来的她,抓住迎春的手就开始哭泣,哑着嗓子说道:“姑娘,我们这是在黄泉相见了吗……”
迎春没有哭,轻柔的拍着她的肩膀说道:“没有,我们都活着。不但要活着,还要好好的活下去。该死的人,不是我们……”
绣橘怔愣半晌,才醒悟过来自己仍旧活着这个现实。她又哭又笑,说道:“活着自然是极好的,可是以后,该怎么办啊!姑娘,奴婢实在是不愿意,宁死也不愿意……”她伏在迎春瘦弱的肩膀上,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
迎春心里酸酸的,但是没有哭。她抚摸着绣橘颤抖不休的肩膀,说道:“不愿意就不愿意,你放心,有我在,以后没有人能逼你……”
尽管绣橘并不相信姑娘可以拦得住姑爷,但是此刻听了她的话,她还是甚感安慰。哭着哭着,就哭得睡了过去。迎春给她盖好被子,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天际的夕阳一片艳红,晚霞绚烂无比。归鸟朝着山岭的方向飞去,发出悠长的鸣叫声。迎春抬眼看着霞光,深深吁出一口长气。
翌日一早,迎春就离开了院落,朝着府门之外行去。她今日穿了一身水蓝色的衣裙,淡雅怡人。头上戴着一顶白色帏帽,长长的白纱遮住了她的娇容。朦朦胧胧的看不清白纱底下的神秘,却令人更想一探究竟。孙家的下人等闲她驱使不动,因今日有事,她也懒得跟他们纠缠。索性一个人出了门,租了一辆马车,车轮骨碌骨碌,朝着荣宁街的方向驶去。
到底她还是从荣国府嫁出去的人,想要见到琏二奶奶王熙凤,并非难事。只是下人见到她孤身一人,又坐着灰扑扑的一看就是租来的马车,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