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摇头叹道:“你只瞧见二姐姐如今厉害了,却不曾想到,她变成这样,背地里,还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
紫鹃知道自己姑娘的性子,喜散不喜聚,见落花流泪,看归燕伤心,她早就已经习惯了。当即岔开话题道:“姑娘也该学学二姑奶奶,自己立起来了,旁人也就不敢小瞧了。”
林黛玉叹息着说道:“我如今这个样子,寄人篱下,身不由己的。何必还要多事呢?不过是熬一天,算一天罢了……”
紫鹃闻言心里也是酸酸的,勉强打起精神来劝慰道:“姑娘何必如此?不说别人,但说宝玉,便是将姑娘放在心尖尖上的。”
“他?”黛玉闻言恍惚起来,脸上露出似悲似喜的神色,默然不语。半晌,才叹息一般的轻声说道:“他啊……”
我知晓他在意我,却也知晓,他在意的,并不止我一个……人太过清醒了,就太容易受伤。
一阵风吹过,吹起她的裙摆,使得她飘飘欲仙,仿佛即将乘风而去。却也,令她的身影更加显得寂寥。
“回去吧,姑娘,这里风大,仔细受了风寒。”
“走吧。”
一条青石铺就的狭窄道路,两边尽是普通的砖瓦房,白墙黑瓦。石阶的缝隙里长出了杂草,以它们旺盛的生命里,挣扎着冒出头,汲取着雨露,享受着阳光。
迎春走到其中一户人家的门口,却见那掉了漆的木板门虚虚的半掩着,有妇人粗鲁的喝骂声,从门缝里传出来。
“……死不要脸的贱丫头,你整日沉着一张脸给谁看?好好的做出那种肮脏事,害得自己被撵出来不说,还害得全家人都没了脸面。我告诉你,这门婚事,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时候轮到你自己做主了?”
那粗鲁的妇人声音消失之后,司棋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从前我跟在姑娘身边的时候,每月大把的银钱拿回来,那个时候,你们的脸色可不是这样的。没想到论起来还是血脉亲人,竟也如同外人一样,这样的势利眼……我做什么肮脏事了?我俯仰无愧于天地,对得起自己的心!你们想要将我嫁给老头子做填房,还要我高高兴兴的答应,世上哪有这般便宜的好事?”
闻言,那妇人气急败坏的说道:“你如今名声已毁,哪里还有好人家肯娶你?那梁家肯出一百两的聘礼,刚好可以给你弟弟娶媳妇用。你不替我考虑,也不替你弟弟着想吗?”
司棋道:“我并不是不替你们考虑,但是,也不能因为这个,就赔上自己的一生!没有好人家娶我,大不了我一辈子不嫁人就是了。平日里做些绣活出去卖了,也可勉强度日,不会连累你们的……”
那妇人厉声说道:“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听到这里,迎春再也听不下去,双手放在那肮脏的褐色门板上一推,便推开了虚掩着的门。听到门响,里面院子里两个人都转过头看过来。一个身材高高皮色洁白的,便是司棋了。另一个黄褐色脸的妇人,想来,便是司棋的母亲了。
看到迎春的身影,哪怕她还带着帏帽,司棋也一下子就将她认了出来,当即扑过来惊喜的喊道:“姑娘,你怎么来了?”
听到司棋对迎春的称呼,那妇人也犹犹豫豫的走过来,微微躬身施了一礼,道:“可是二姑奶奶来了么?”
迎春取下帏帽,对着她们微微一笑,说道:“正是我,大娘,快请起。”
司棋握住迎春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