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虽然对母亲孝顺,但是自己的坚持,还是有的:“儿子是武将,边关战事若又起,就得披挂上阵去。刀剑无眼战场无情,若是弄得一个马革裹尸还,岂不是耽搁了人家姑娘?”
秦老太太听了这话眼神软了下来,说道:“你一心精忠报国母亲也知道,但是正因为如此,你更应该留下后代啊!否则百年后连个起灵摔盆的人都没有,那场面岂不凄凉?”
秦宜道:“还不至于如此,儿子只是暂时不想成亲而已,又不是一直不成亲。母亲不必担忧,儿子心里有数的。”
秦老太太叹了一口气道:“随你吧,你如今翅膀硬了,我也管不动你了。”
秦宜闻言,忙凑过去替老太太捶背,口中说道:“儿子再大也是母亲生养的,怎么会管不得?”他本不是善于言辞的人,现在却打起精神来逗老太太笑。到底是亲生儿子,老太太沉了一回脸,末了终于还是被秦宜逗得开了怀,母子俩说笑着回到了家中。
迎春将黛玉和湘云送回荣国府之后,方才回转。因此等到她迈进孙家大门的时候,已经暮色四合了。刚刚走过抄手游廊,迎面便姗姗行来一位女子,身后带着两个丫头。见到这人,迎春眉尖微微一蹙,心中生出厌恶来。
这位便是孙绍祖的亲妹子,名唤孙青娥。如今已经二十二岁了,却仍旧待字闺中,无人求娶。
其实孙青娥长得并不差,一张瓜子脸儿,虽然下颌尖削得有些刻薄相,但轮廓仍旧是好的。跟她哥哥一样,生着浓浓的两道刀眉。眼睛很大,稍稍有些凸出来,但并不很明显。所以看起来,仍旧可以称之为美人。她之所以嫁不出去,是因为性子暴戾得人尽皆知,还曾经失手打死过丫头。所以至今仍然待在家里,成了个老姑娘。
从前的贾迎春,吃过孙青娥无数的排头,却只会将眼泪吞进肚子里去。如今这个时候,真可以称之为冤家路窄了。
孙青娥穿着一件洋红色遍地金绣着绣球花的通袖袄儿,下面系一条紫罗色妆花挑绣缎裙,微露脚上一双鹅黄色紫绫高低鞋,鞋面上扣绣着五彩鹦鹉。见到贾迎春迎面走过来,她顿时站住了,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说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嫂子。看样子你今日是出去了一整天?啧啧,纵然你不要脸面,我们孙家却还是要的。谁像你似的带着个丫头就在外面抛头露面一整日?还有点规矩没有?”
迎春也站住了,神情淡淡的说道:“我不过是去了荣国府。”
孙青娥撇撇嘴:“嘴巴长在你身上,谁知道你是去了荣国府,还是去见了什么没脸没皮的人?”
“你——”见孙青娥张口就污蔑自家姑娘,司棋满面怒色,袖子一挽就要上前开撕。迎春却伸手拦住了她,看向孙青娥神色平静的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去偷人去了?”
孙青娥捂着嘴笑了:“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啧啧,我可怜的哥哥,竟然娶了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妇人。怨不得人家说了,什么宁国府荣国府啊,只有门口两只石狮子是干净的——”
迎春听了这么气人的话,竟然不怒反而笑了。孙青娥看着她的神色,狐疑起来:“你笑什么?”
迎春笑着说道:“我笑有的人啊,就是下贱,皮痒欠收拾——”说着她骤然疾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孙青娥的发髻,咚咚的就往旁边朱漆柱子上撞了两下,边撞还边问道:“以后还敢嘴贱吗?”
冷不防一直默默忍受着自己欺辱的贾迎春竟然敢做出这种事来,等到孙青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