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识，斩莽首。军人分裂莽身，支节肌骨脔分，争相杀者数十人。
公宾就持莽首诣王宪。宪自称汉大将军，城中兵数十万皆属焉，舍东宫，妻莽后宫，乘其车服。
……六日癸丑，李松、邓晔入长安，将军赵萌、申屠建亦至，以王宪得玺绶不辄上、多挟宫女、建天子鼓旗，收斩之。传莽首诣更始，悬宛市，百姓共提击之，或切食其舌。
——《汉书》】
若是换做一开始，秋胧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这人会是这样凄惨的死法。
“死无全尸”四个字，便能概括王莽王巨君的下场了。
……至于他这人究竟是何人？
——乱臣贼子而已。
一棵已死的枯树，一抹昏黄的落日，一座生草的坟茔，一壶亏欠两百年的冷酒。
一匹马，两个人。
赵云执意要跟她，秋胧拗不过小将军的性子，便带着他一起来了。
说远不远，城外树林，远避人烟，好在秋胧还记得那棵老树，挂了一身的枯枝落叶，好在是终于找到了地方。
——她还记得，当年的王巨君鲜衣怒马意气风发，和她马背上笑谈天下大事，一会和她笑嘻嘻的唱越人歌的“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一会又揪着她的袖子和她说，你生的这样漂亮，我给你取个字吧。
巨君和她说，你是龙你不晓得人类的规矩，可是麻烦呢！我和你说哦，后世有个生来衔玉的小子可是风流得很，他给他媳妇儿取了个字，你猜结局怎么着？
她便问，怎么了？
王莽神神秘秘的和她说，一个病死了，一个疯了，然后出了家。
秋胧闻言哑然失笑。
王莽就在旁边嚷嚷，嬉皮笑脸的和她笑：你别怕嘛！总归我是不会出家的，你也不是林妹妹肯定没那么容易死，要我说我们是那金玉良缘，可不是什么木石联盟，呸呸呸，一点都不吉利……总叫名字太生分了，你叫我巨君，我叫你玄姬可好？
诶，你可别误会，我没打算和你成亲的！你生的漂亮是漂亮，可一想到好多年后我成了个老头子你还是如今的大美人，太虐了太虐了。
真的，我看着你就很开心了。
想到这里，秋胧叹了口气。
那样一个耀眼又有趣的少年人……如今便也只有这一抔黄土做了归处。
王莽对她很好。
她能做的却只是在刘秀的允许下，抱着那颗孤零零的头颅，把他埋在这里。
“……老友，这么多年不曾看你你也晓得是为了什么，我出不来，你也不去见我，那你也莫要怪我违约，欠你这壶酒欠了这么久，总归今日还上了，不过你喝不喝得到却又和我无关了。”秋胧屈膝而坐，眸光潋滟浅浅带笑，她垂着头掀开酒壶，泼墨长发从肩头垂落，美人如画，白衣墨发与这片枯寂山水彼此相辅相成，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酒香醇厚馥郁，秋胧随手排开盖子便是一阵酒香席卷鼻端，不远处伫立守着秋胧的赵云眼神恍惚了一瞬，下意识看向了秋胧手中的酒壶。
为了避嫌，他没有离得太近，架不住耳聪目明听力甚佳，轻轻松松将秋胧的三言两语全都听得清清楚楚。好在秋胧本人毫不在意的样子，见赵云看过来，还跟着调侃一句，“这酒是他要的，天地间仅此一壶，你若是觉得还不错，日后有时间我寻来好酒送你一份就是了。”
赵云的表情很是有些尴尬：“不……在下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