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稻香村里,这是等了一年也维持不了月余的美丽景色。
每到这时,王大石总会咂咂嘴,评价我这个小魔星极其会挑日子出生。八年前的深秋,恰是枫叶最耀眼的那几天,他说他这辈子都很少见到那样染尽霜林的霞光,暮色深泽,海浪般漫涌而下,极具侵略性的热烈色彩似是要将视野都灼烧成荒原。
一般这时我就会插嘴,问他是不是话本看多了,这明明是前几天私塾讲过的汉武帝出生异像。王大石不服气的反驳说自己他记得很清楚,武帝那是赤彘下云端,村长刘洋在洒满枫叶的秋湖旁捡到我时,盘旋守护在我身边的,是一只雪白的仙鹤。
我想起武帝乳名刘彘就是因为那头红猪,如果王大石没有夹带私货,那我应该顶着一个动物的名字,而我却被叫了八年的“小华”,由此可以推测,王大石八成是在胡说。
我琢磨了一下村里人取名普遍没有文化的现象,比如二狗叔叔的孩子乳名二狗子,毛毛叫毛毛是因为他头发总是以向往自由的姿态全方面延伸,也就是俗称的炸毛……如此看来,稻香村的村长的确比普通村民有文化,起码他在纪念当日粼光红艳的花岸枫潮,脱口而出的不是“小红”。
四舍五入一下,刘村长岂不是比陛下身边的大学士还要会起名。我记得我真诚的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村长时,王大石养猪状元王秀才等等村民,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仿佛看见马屁精再世的微妙表情,而我,则是享受了村长心花怒放之下特许的半月糖点。
后来我因为贪吃吃坏了牙,半夜捧着腮帮子疼得眼泪汪汪,几乎被小月他爹拔光了一嘴的乳牙,好长时间说话都漏风。
莫雨表示这就是拍马屁的下场,并且告诫毛毛千万不要学我。
我觉得莫雨这纯粹就是嫉妒,我和毛毛作为一前一后被捡回稻香村的孩子,埋的是同一个奶妈的胸,经历过被满村的女性夸可爱上下其手的恐怖剧情。莫雨这个半路被带回村子的,充其量也就是个天降系。
直到在找情缘方面颇有建树的王秀才,向我科普了何为“青梅竹马敌不过天降”。
我看着对莫雨喊雨哥哥的毛毛,忽然就觉得“华老大”这个称呼太过社会而亲切不足,于是学着前几日看到张寡妇夜会沈猎户的姿势,把一脸纯真的毛毛逼到墙角,双手撑墙将他壁咚。因为程序太过复杂,我停下来皱眉想了想沈猎户接下来的举动,思忖着是先邪魅一笑还是先让毛毛喊我“好哥哥”。
事实证明,江湖不存在隐私,无论你选择何等隐蔽的地方,总有不明真相的群众一二三会很不凑巧的路过。
满村子捡鸡蛋的王婆婆十分震惊的看着我和毛毛,吓得差点连装鸡蛋的小菜蓝都没拿稳。王婆婆颤抖的问我们到底在做什么,虽然她也猜到了毛毛会是下面那个,所以王秀才到底给我灌输了什么奇怪的知识……我很坦然的把自己看到的“寂寞寡妇深夜幽会精干猎户”的过程详细的讲给了她听,王婆婆顿时老脸一红,用一碗鸡蛋羹作为代价让我收声。
我和毛毛都很是不解,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一边快乐的分食着鸡蛋羹,一边看着原本高高兴兴下棋的刘村长被王婆婆抓过来,焦头烂额的开始处理此事。大唐民风开放,稻香村又是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这对小情侣最后也被真心祝福,记上了月老的姻缘帖。
不过小月很好奇,这个近来大部分时间都和陈大夫学习医术的小女孩问我,为什么张寡妇和沈猎户不一开始就谈婚论嫁呢?我回忆了下围观幽会时这两人的经典语录,说大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