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县的兵力,不宜长途跋涉前往野王,会让张杨有所警觉,”杨丑说道:“若是兵变,河内军力自相残杀,难保北面袁绍不会乘虚而入。”
“杨叔叔准备如何做?”张春华洗耳恭听。
“趁其不备,杀将夺权!”杨丑冰冷的目光注视着张春华,他是沙场老将,随张杨守卫河内多年,可是对于多年来屡次提拔信任他的张杨毫不恋旧,甚至扬言要杀他:“如何?怕了吗?”
“怎么会?”张春华后背汗湿了衣襟,她端住自己,一举一动都带着深闺女子的柔婉,这是山氏对她仪态进行雕琢的成果,也是她面临比自己强势许多敌人时下意识做出来的反应。
她不能退缩,杨丑在评估她的价值,在衡量救出张汪的得失。
乱世之中,利益为先,什么兄弟情谊都是可以抛却的!
越是美丽的花,越是带着毒,而越是弱小无辜的表象,越是令人放低戒心。
“那么,我若要你去直面野王军中诸将呢?”杨丑目光炯炯,直视张春华盈盈双眸,他打量小女郎苍白精致的小脸,还有柔若无骨手,轻笑道:“你又有多少胆量?”
张春华顺着他的目光,举起了自己纤细的柔夷细细打量。这双手分明已经练武多年,能举二十斤重的武器轻松挥舞,却如玉般光滑,毫无老茧的痕迹,因为勾玉把她的老茧都给吞了。
当初为了练武,她受过不轻的伤,曾经从木桩上狠狠摔下,卧在床上不能动弹,可仅仅只需要一夜,勾玉闪烁,高烧过后,她又一次恢复了伤势。
“我的胆量,杨伯父已经看到了,您若有什么计划,也别藏着掩着了,明人不说暗话,事已至此,又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呢?您认为,阿父被捉以后,您自己又能安全多久呢?”
杨丑沉默片刻,觉得她说的也对,张杨实则早已疏远怀疑他了,否则又怎会让他驻守温县,而让睦固随他前往野王?
杨丑终是坦言说了:“张杨军中,我与眭固都属他的亲信,野王军中都有我们的人脉,若张杨不在,唯我两能够主持大局。此次我可以随你去往野王,要掌握野王大军,只需两点。一,拖住睦固,二,杀死张杨,只要做到这两点,剩余事情我会处理好,而张兄也就安全了。”
“我听说,您与眭固副将素来不和?”张春华放下手,询问道。
“呵呵,”杨丑意味深长地笑了,“眭固亲袁,我亲曹,懂否?”
张春华恍然大悟,轻笑道:“这张杨大将军,做主公可真失败,营中诸将早已上下离心。”
“你父亲与眭固关系不差,我要你去拖住眭固,让他没空抽身前往张杨主帐,你能做到吗?”张杨说道。
“话不说满,八分把握,”张春华低垂眉眼,认真道。
“眭固怜惜柔弱温婉的女子,你只管拿出浑身解数,去哭,去闹,去求他救你父亲,”杨丑冷笑:“若你无法豁出去做这些,莫说要救你父亲,说不定自己都有去无回,你可知,罪臣之女,在这乱世军中意味着什么?”
张春华说道:“我知道了,自会尽力去做便是,杨伯父也莫要忘记,咱们,是一根弦上的蚱蜢。”
“我这边你不用担心,有这粮草兵线图,日后军中大事全能掌握,”杨丑将那信与图纸贴身放好,对外呼唤道:“来人!将四小将唤来。”
杨丑招来了四人,对张春华说道:“他们四人是我亲信,都是战场上以一当十的好手,熟悉军务,让他们四人随你去睦固营帐,可就近保护于你。”
张春华微微皱眉,她视线瞥过四位年轻小将,觉得路上带着这四人会特别烦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