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很难,真的很难。
哪怕地形稍微复杂一点,只要不是这种纯擂台形式的比赛场地,她都能对自己更有信心一点,可那都是奢望。
“仔细看看的话……”
赤谷抬起头,看向自己忽然出声的幼驯染。
他还是那副不大高兴的表情,但语气却比平时要平和很多。
“这个擂台。”他用眼神简单地比划了一下,“刚好是你和我房间的距离啊。”
她知道对方还有话要说,并没有开口打断。
“蠢女人,不管你决定要坚持到哪一步。”他说,“如果你觉得自己开始过度呼吸1的话……那就停下来,知道了吗?”
语毕,爆豪就扭头往安全距离走——像是他很多次对自己的发小做的那样,不让她看到自己的表情,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但赤谷的脑海里还残留着他方才的面容,她静静地打量着那个他,包括他永远紧蹙着的眉头,天生下垂、显得有些不开心的嘴角,锋芒毕露的眼神,牙齿咬合时略微颤动的两腮,抽条后开始有了明晰轮廓的下颚——每个部分都来自于成长后的爆豪胜己,被荷尔蒙和岁月催促成长并打磨着……
一个渐渐有了男性特质的少年。
可有那么几个瞬间,她却又看见了年幼时的爆豪,那个全场只有她所知晓,所熟悉的男孩子。
…………………………
那是发生在他们12岁时候的事情了。
那个年纪的爆豪胜己还没进入发育期,个性也没有现在那么强,至少没办法像现在一样,随随便便就能从窗户那儿飞过来。
当时的赤谷退学已经半年了,由于母亲光己严令禁止去打扰幼驯染养病,爆豪只好偷偷找了机会跑到赤谷房间里,强塞了一个纸杯做的传声筒给她……现在想想还蛮傻的,一根线就这么明晃晃地悬在两幢楼之间,估计他们彼此的父母心底都知道,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小胜,小胜……”
“干什么啊?”
和赤谷不同,爆豪回家还是要正常写作业的,但面对哭鼻子的发小,他还是大发慈悲地放下了笔,跑去把话筒拿了起来。
真是粘人啊,这家伙,根本一刻都离不开我——12岁的爆豪如是想道。
“谷花她……”能够听到明显的抽泣声,“有好多人在那里,他们围着她……谷花躺在地上,有好多血……”
“喂,你喘气声不要太大啦,我什么都听不清了。”爆豪抓了抓头发,“我可是很忙的,不过既然你都这么可怜地哭了,那我稍微过去那么一趟也不是不可以……不都让你不要再喘气了吗?吵死了!”
“不行…小胜……停不下来……”女孩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纸杯里传过来,“喘不过气,明明都那么用力呼吸了,但还是吸不到空气,小胜……我……”
15岁的爆豪胜己抬起头,15岁的赤谷海云站在擂台的另一边,距离几乎和那时候的一样,不是很近,也不是很远,但总是差那么一点点。
他垂下眼,难得走了会儿神。
眨眼间,15岁的赤谷海云变成了12岁的赤谷海云。女生发育要比男生早一点,但那时候的女孩看起来还是瘦瘦小小的,夜晚黯淡的路灯将那张稚嫩的脸照得憔悴无比,只有一双泪光朦胧的眼睛,在鹅黄色的光线下停驻着那么点儿光。
也没发生什么,硬要说的话,好像只是刮了一阵风,但很快就停了。
可那个瘦弱的小姑娘却像是断了根的花一样,风轻轻一吹,就这么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