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谷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随着愈发嘶哑的声音,她的吐息也慢慢带出一种让人心惊胆战的抽气声。
爆豪还是第一次看见赤谷海云发病的样子。那个瞬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母亲光己的各种嘱咐都被抛之脑后:什么紧急应对的办法,什么按铃叫护士,什么手机上的快速拨号键……什么都没剩下,好像整个人沉进了海里,周围的一切都离他而去,变得遥远而朦胧,只有女孩的呼吸声是清晰的,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尖利的指甲刮过黑板,刺得他鼓膜发痛。
最后,是一句细若蚊蝇的呓语。
“我这样的人……为什么还不去死啊……”
像是一盆冷水灌顶浇了下来,他一下子就清醒了。
回过神后,爆豪几乎是手忙脚乱地去拿那个原本用来装苹果的袋子,结果展开来才发现上面被水果刀划了一个洞;他只好拉开抽屉去翻纸袋,结果这种平常随手就能找到的东西居然突然都不见踪影了……
简直是噩梦。
没办法借助工具后,爆豪就想用手捂住对方的嘴,但赤谷一直在用头发绞自己的脖子,而且越是呼吸不过来就越是往死里用力,搞得他不得不先掰开对方的手。
“停下来,蠢女人!”爆豪只得朝她大喊,“不要再扯头发了,你想变成秃子吗?”
当时的爆豪其实已经有些烦躁了,差点就没按耐住脾气把一整个苹果塞进幼驯染嘴里。
其实那时候最该干的事情是按铃把医生护士叫来,让专业人士来处理这件事……但即使是全方面的天才,从小做任何事情都没遇见过什么困难的爆豪胜己也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时候,某些场合下,他也会做出一些让事后的自己也完全无法理解的举措……
他们的脸贴得很近。
爆豪可以感觉她的睫毛轻轻地拂过他的眼睑,温热的鼻息相互交织着,她的嘴里还有着点刚刚喝完果汁后残留的甜味。
……原来女孩子亲起来真是甜的啊。
女孩的手微微松开,指缝被他的手指一根根强硬地塞了进去,坚若磐石地扣在床上——随之是渴望呼吸的挣扎、推搡,但她的力气太小了,根本推不动他,反而被他压制而更深地陷进了床里。
由于个性的关系,爆豪的掌心温度比她高一点,他就这么紧紧地与她十指交握,暗暗期盼着这样能传递给对方一些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呼吸终于平缓下来,胸口的起伏恢复到了让人心安的幅度。
爆豪迟疑了那么一会儿,但还是松开了她。在唇齿分离的一瞬间,他内心隐晦地感到了一丝不舍。
他并没有表现上那么平静,其实也没有那么理直气壮——当然,脸上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但他的心跳其实快极了,这让他过了好久才敢去看赤谷的表情。
然而什么都没有。
爆豪胜己设想过很多场景,他猜对方可能会害羞、会恼怒,再严重一点可能会哭什么的……可是她的脸上一片空白。
那天天气很好:午后,明媚的室内阳光,光照令她苍白的面容多了点光彩,偶尔有一点婆娑的树影映进来,掠过女孩的面庞,然而那些影影倬倬的光斑亲吻着她的脸颊——这让她看起来仍然是美好的,令人爱怜的。
可她的眼睛里什么也没有。
没有光,没有生机……甚至没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