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子一片混沌,只听父王沉稳中带着些许激动的声音响起来
“殿下大驾,某不胜荣幸”
“王爷连下三张帖子,本王不来一趟,岂不是辜负了王爷的美意。”
这道声音磁性低沉,语速不紧不慢,虽有丝缎般润滑之感,却又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父王为何称呼他为殿下
琉月皱眉思索,抬眼朝前一看,顿时瞪大了眼
来人一身月白色缎子衣袍,浅黄色袖口上绣着五爪龙纹,剑眉斜飞两鬓、鼻梁挺直高挑、一双深幽的眸子,初看隐约有星芒跳动,再看却闪烁着拒人千里的冰冷。
那日离开沧南城,虽只是远远看过一眼,但对方那双不怒自威的眼,以及身上慑人的气势,她绝不认错。
这位来自古安的统兵大都督,就是古安息王爷南子言
海神庙的记忆瞬间呼啸而来,琉月闭了闭眼,努力将那些记忆赶出脑海。
现在最要紧的事,是为什么息王会来参加父王的寿宴
难道,难道父王已经说动息王,真的要与他联姻了
琉月心里一阵慌乱,若父王与息王联姻,等于得到息王支持,圣人到时候就算防备,却也不好与父王撕破脸,父王会更加有恃无恐。
本以为她有两三年时间慢慢谋划,可是,联姻之后,父王的计划一定会提前,她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不能急,静下来,再想想,不要自乱阵脚未必是联姻
琉月闭了闭眼,心里喃喃道。
前世父王的寿辰,息王并没有来炎楚。这一世,为什么又出现了变故
琉月的慌乱南子言都看在眼里,他与公仪明城夫妇寒暄几句,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看着琉月。
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丫头在看到他时,竟然瞬间脸色惨白她就这么不喜自己或是,害怕自己
公仪明城和吴氏迎着南子言入了主位。主位除公仪明城和南子言,便只有别称广利先生的幕僚刘永,以及东州刺史刘本强作陪。
寿宴放在正午,南子言刚落座,便有想要攀附的官员过来想敬酒,但还未靠近息王爷,便悉数被他身边的冷脸总管用刀柄挡在五步之外。
刘永和公仪明城对视一眼,草草结束了寿宴。
寿宴结束后是例行的海神祭祀,来客中,只有四品以上官员及少数名门望族,能有资格携女眷随同参加,不过须臾,宾客便离开了九成。
闵州和东洲虽分属两国,民俗却类同,都有祭祀海神的习俗。
祭祀设在海边高台,文武官员携女眷分列高台下两侧,火把燃起,肥美的牲畜和美酒一抬抬投入大海,送给海神。
看着高台上,父王和息王相携点燃火把的和谐场面,琉月的眉头反而渐渐舒展开来。
她不会让公仪琉玉嫁给息王,若父王真有让琉玉联姻的意图,她一定要想办法破坏掉。
祭祀场面盛大,持续了快两个时辰,祭祀过后,便是公仪明城特地为息王爷安排的接风宴。
接风宴设在一条能容纳两三百人的画舫中,一人一张小几,盘腿而坐。依着南边相对开放的民风,并未做男女分席。
画舫渐渐离开海岸,荡漾在风平浪静的宽阔海面上。
南子言靠右,和公仪明城夫妇并排坐上席,以刘永为首的王府高品级属官,及东州刺史刘本强等官员坐在下首左侧。
琉月为首,与一众官员女眷坐了下首右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