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她和范月娥一样,例行哄孩子睡下后,自己也在一旁睡着了。
睡至半夜,严翠同样被梦魇着。等她挣扎着醒来,却见身旁的孩子躺在血泊中,喉管断裂,早已气绝身亡。
严翠惶然无措,撕心裂肺地大叫,惊醒四周邻居。
最先赶来的就是范月娥,她将几近晕厥的严翠扶到一旁,随后拾掇隔壁袁家娘子的男人,趁着夜色赶往金陵城,只等天色一亮,城门开启,便可第一时间去官府报案。
就是这样,何有年才能这么早就接到消息,赶来桃叶里。
“被害孩子的尸体在哪儿”沈兮迟等不及,径直打断何有年的长篇大论。
因她是和寇淮一道来的,何有年给了她十足的面子,单手往院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寇大人和姑娘若是要看,请随下官进去。仵作刚到,孩子的尸首有些血腥,还请姑娘”
何有年瞥了沈兮迟一眼,显然是怕她姑娘家的胆子小,被现场骇住。
沈兮迟倒满不在乎,直催促他“不用管我,快点带我们进去吧。”
她急于想看到那个惨死的孩子。
两人跟在何有年身后进了院落,寇淮压低声音问她“有何不妥”
她甚少这样沉不住气,昨晚是因为发现燕子矶恶妖是母魉,今日又是为了什么
沈兮迟双目微沉“还记得我昨晚和你说的吗母魉又称子母魉,是通过吞吃小孩骨血来提高修为的。燕子矶的这只母魉,从前惯用的伎俩都是将母亲魇住,再将孩子捉走,生死不明怎么到了严翠这里,就是直接将她的孩子咬死了”
“你是说也许不是母魉作怪”
“不是。”沈兮迟摇了摇头,十分自信自己的判断,“不是这只母魉有问题,而是这件事有问题。”
“这件事”寇淮一时没明白。
沈兮迟缓缓道“要么,就是母魉突然性情大变,不止捕食,反而开始以杀戮为乐。要么”
她顿了顿,目光冷凝。
“这个严翠,在撒谎。”
两人边说边踏进院子。
就算隔得这样远,后院严翠悲恸的哭泣声也清晰可见。沈兮迟昨日看到过范月娥痛失稚子后的凄惨模样,今天又看到另一个母亲失去自己的孩子,内心有些酸楚,实在不忍心进去再看一眼。
她跟着寇淮,径直走到孩子尸体旁。
因外头光线亮一些,所以孩子的尸体就放在前院的一张桌子上。仵作刘生带了一全套的工具,正在就地检查。
见到寇淮进院,他一愣“寇大人,您怎么来了”
“凑巧路过。”寇淮避重就轻,隔着远远地就指着桌上尸体问他,“发现什么了吗”
刘仵作叹了口气,“这伤口太混乱了,属下尚看不出什么东西,还需要再做些细致的检查。不过”
他欲言又止。
寇淮“什么”
“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仵作悄悄看了一眼寇淮的脸色,见寇淮的面色并不佳,心下有些忐忑。
他知道寇淮向来不喜听到下属们讨论这类妖邪之事,但此事着实诡异,他又不得不说,故而踌躇片刻,小心翼翼回道“属下认为,诚如严氏所言,这个孩子很大可能是被一只妖害死的。”
说完,又飞快地窥了寇淮一眼,见他似乎没有发怒的迹象,这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