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女人蚊蚋般细语响起,打断他俩的“眉目传情”。
沈兮迟循声望去,竟是站在严翠左边、一直闷声不响的袁娘子。
只见她秀眉微蹙,犹疑片刻,怯怯懦懦开了口“贱妾、贱妾看到过那个血手印”
“什么”严翠猛地转头看向她,眼角犹带泪水,厉声指责道,“既然你看到过那个血手印,为什么不告诉我那么诡异的东西,突然出现在我儿的衣服上,肯定是有什么问题的呀,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可是我”
被她这么一通吼,袁娘子更加说不出话来,畏畏缩缩地低着头,嘴上小声计较了两句“前日不是你同我讲,你要去趟城里,让我帮着带一下你家牛牛你回来得晚,我便帮你把衣服也收了,就在那时候看到的”
严翠像是这才想起前日那事,一下子甩开了袁娘子的手,愤愤道“昨日月娥家出事,成宝的衣服上留下了血手印,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昨日你就提醒我,也不会出现这事袁娘子,你是故意想置我儿于死地的吗”
袁娘子一时间被她扣上的罪名吓坏,又想到站在一旁的还有严翠的妹夫、金陵城的刑部尚书,越想越害怕,只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拾掇着投入大牢,眼泪“唰”地便掉了下来,边抽泣边解释道。
“我我当时只以为是什么附近孩子的恶作剧,便没往心上去。昨日、昨日成宝经历了这样的事,大家慌乱一团,你又、你又知道我素来胆小,便、便把这件事给忘了”
似是觉得在外人面前哭成这样不太妥当,她抹了抹眼泪,着急去拉严翠的手“阿翠,你知道的,牛牛和成宝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们都亲如母子一般,出了这种事,我心里又怎可能好过阿翠,我知错,我真的错了”
两个女人两相对眼,哭得和泪人似的,范月娥在一旁看不下去,叹了口气,上前抚了抚两边肩膀,安慰道。
“阿翠,我知道是你心急,才说出这样的话来。你也不想想袁娘子平日里是怎样待牛牛和成宝的牛牛出了这样的事,我们两个心里都不好过”
袁娘子在一旁呜咽,轻轻“嗯”了一声。
范月娥对着严翠低声抚慰道“为母则强,牛牛也不能这样白死。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寇大人他们将那妖怪捉住,为牛牛报仇雪恨”
严翠没能忍住,一下子扑进范月娥的怀中,又开始呜呜哭了起来。
沈兮迟在一旁看着,心中颇觉有些动容。
原先她还在宫中时,见到这样的桥段,大多都是在戏台上和画本子里。
然而,戏本子终究是戏,那和后宫里的那些女人一样,都是演出来的,隔着镜花水月,总是在看别人的人生,至多是冷眼旁观的过客罢了。
眼前的严翠三人却不相同。
她们不再是她坐在金銮殿上向下俯瞰时的遥远影像,不再是百官口中笼统的“天下百姓”,而是鲜活的生命、真实的人,拥有她们各自的人生,相交又渐远,复杂多舛,嬉笑怒骂,却是真正的生活。
她情绪上涌,眼眶有些发热,正想掩住擦拭去,却看见院外,尹铭飞快走了进来,走至寇淮的身边,压低声音禀报。
“大人,属下刚刚得到消息,说昨晚,这附近又出事了。”
“嗯”寇淮目光闲闲,没让哭成一团的三个女人看出半分端倪。
“是旁边那个村子也是在昨晚,又有个孩子丢了。”
沈兮迟在一旁听得真切,一阵怔忪。
母魉的速度怎么突然变快了一天之内,它就杀了一个孩子、捉走一个孩子,仿佛在赶一个特别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