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珋抵达市郊, 取出一枚银铃, 伴着铃音锁定妖木所在,迅速飞身前往。
妖木长于山脚,树大根深, 枝叶繁茂。
树干需五人合抱, 树冠遮天蔽日,枝叶交错, 不透半缕阳光。树根冲开土层,在地面长成拱形, 恰好横过一条清澈小溪,形成天然的木桥。
溪水源于山中,无论春夏秋冬皆冰冷彻骨。
水中不生鱼类,仅有透明的小虾和青色的小螃蟹成群结队。
颜珋落到溪边,掬一捧溪水囿于掌心, 能感到丝丝缕缕的妖气, 却无半分鬼魂该有的阴气和死气。
“倒是有趣。”
颜珋松开手指,任由溪水沿着指缝滑落,视线落到树身, 打量片刻,忽然又移开,迈步走向早已经荒废的村落。
残垣断壁间尽是高草虫豸,偶尔还会惊动藏在草下的鼠兔,嗖一下飞蹿而出,眨眼跑得无影无踪。
拨开一丛高草,能看到碎裂的木匾,历经风水日晒,被雨水浸透,木匾变得腐朽不堪,漆面斑驳,上面的字迹更是模糊不清,无法辨认。
越过木匾,颜珋继续向前,来到一座疑似祠堂的建筑前。
墙面多已倒塌,被高草淹没。越过断裂的木门,脚下是大块的石转,整齐排列,仅有零星杂草自砖缝间探出,同墙外截然不同。
北面墙壁上残留火焚的痕迹,焦黑顺着墙面延伸,意外在中途截断,应是遇水泼洒,中途得以熄灭。
毁坏的木椅倒在地上,同样残留火焚迹象。年深日久,稍微一碰就当场散架,断口处洒落大量木屑,被风一吹迅速飞散。
颜珋站在房间正中,摇动手中银铃。
铃声时缓时急,时而如春风拂面,时而如骤雨惊雷。
随着铃音变化,有冷风平地而起,刹那形成风旋,卷起破碎的木头和石砖,呼啸盘旋,声音尖锐刺耳。碎石摩擦犹如鬼哭,令闻者毛骨悚然。
颜珋立定在风眼,手中动作不停,铃音连续不断,风越来越急。
片刻的时间,地面石砖被大片掀起,接连飞向墙角,砸落在地,发出一声声钝响,掀起大片尘土。
“果然。”
颜珋停下铃音,蹲身细察。
石砖下并非泥土,亦非砂石,而是交织缠绕,每条都有手臂粗的树根。
树根长在地下,盘根错节,扭曲成网,形成天然牢笼。缝隙间充斥妖气,凡被困在其中,必是极难挣脱。
颜珋双手结印,聚成一团灵气,打入树根边缘。
灵气化为利剑,整张树网开始颤动,墨绿近黑的妖气丝丝缕缕升起,每道皆有拇指粗,缠绕在一起,不断涌向高处。
妖气之下,是游魂野鬼在嚎啕大哭。
他们被困在此地数十年,迟迟无法入地府投胎,又没有亲人供奉,同坐牢没什么区别。如今得以重见天日,都是激动万分,恨不能立刻挣脱所有树枝,离开困住自己的囚室。
众鬼都在期盼,颜珋却没有下一步动作。看清树枝困住的都是些什么鬼,嘴角牵起一抹弧度,眼底闪过冷意。
在群鬼躁动抱怨时,颜珋捏碎传讯符,联络楚江王,同时结成灵镜,将现场的情况尽数展现在对方面前。
看清镜中影像,楚江王神情微变,立即命判官翻阅鬼册。
果不其然,这些都是当年死去的村民,数十年没能归入地府,也无半分踪迹。原以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