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在震文煮早餐、震声为她梳头的时候响起。
“一定是爸爸,昨天晚上跟他说你回来了,他搭最早的班机回来。”
钟静言奔过去开门,果然是钟邦立。
睽别经年,父女相见,自是又有一番唏嘘。
一家人围坐在沙发上,钟静言叽叽喳喳的声音最脆最亮,一会儿从震文手中抢过猕猴桃,一会儿喂爸爸吃颗葡萄。
太久没有这样舒畅地笑过了,每个人脸上都溢满了幸福。那是一种明亮的、让心脏都会悸动的幸福,这才是家的感觉,哪怕季家人对钟静言再好,这个家,才是她最渴望拥有的。
那快乐和幸福,整间房子似乎都快装不下了,就要飞到外面青灰色的天空上去。
从咖啡厅出来,我坐在马路边上,被季少杰看到,就给我带回他家去了
什么你们去找他办公室找过我,就是月日那天我就在他的办公室里呀
我每年都有让季少杰带口讯和卡片给爸爸报平安的,他竟从来没有跟你们说过吗
咱们家落落跑遍了大半个英国
我们已经猜到了,落落一定是年年都获得奖学金的优等生
这次参加服装设计比赛得了第二名,落落真棒啊
落落真是咱们全家人的骄傲
“叮咚”门铃突然再次响起。
会是谁呢钟静言没有忽略爸爸和哥哥突然暗沉下来的目光,心里隐约已经猜到,该来的躲不掉。
“可能是妈妈,别怕。有我们在。”震声将落落的手握在掌心。
进来的果然是马华。她神情未变,还是那样严肃和凛冽,可全身装扮变化很大,烫了卷发,发色染成时下流行的酒红色,脸上皱纹未少,但涂了很厚的粉,整张脸白得吓人,偏又涂了大红的唇膏,令人想起尸体化妆后的遗容,看到的人会无端打个寒战。
马华进来的时候,老公、儿子都在,中间却多了一个年轻女人,她定睛一看,不由笑出声来。
“好嘛,我说怎么这么久不开门呢敢情都躲在这里,陪小妖精玩儿呢”
“老马”钟邦立站起身,沉着脸喝斥,上前去拉她,“走,我们先回去。”
“回去你们一个二个还记得那个家吗现在小妖精回来了,你们更是舍不得回了吧”马华冷冷一笑,摆开钟邦立的手,径自走去沙发上坐下,抱着双臂,鼻孔抬得高高的,斜睨着钟静言,“你又回来做什么这几年在外面被人玩够了,又跑回来找我儿子吗还是”她抬起耷拉下来的眼皮,用浑黄的眼睛环视丈夫和儿子,讽刺地“还是你们没玩够,一起将这个小妖精找回来玩 ”
这下,不光钟邦立,连震声震文都气得浑身发颤,一起去拉她
钟静言紧咬着嘴唇,脸上的血色一点点不见了。
她的养母马华没有想到,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怎么,我又没有说错,看看你们,丈夫不像丈夫,儿子不像儿子。我进来你们叫过我一声吗哪次来了不是巴不得我赶紧走这几年,你们哪个不是恨毒了我现在她回来,更是用不着我了,你们就搞在一起过吧 ”更多不堪入耳的话从马华嘴里冒出来。
正混乱拉扯间,“叮咚”门铃再次响起。
几个人都气咻咻的,没人动,那门却自己开了。
先是一袋新鲜水果进门来,接着,方青玉带着温柔得体的微笑跨进来,另一只手里还提着早餐和报纸,一看屋里竟然这么多人,有些惊讶地笑着说,“哦,我还以为只有震声在家呢”
这时,她已经看见了坐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