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白眉须发,身材有些削瘦,握着竹竿的手已经起了些鹤皮,看起来至少也是耳顺之年了。
但他眉目舒阔,眼角含着笑纹,显然是个心性豁达之人。也是,如果心性不豁达,呆在这里钓了一早上鱼篓还是空空,换了一般人早该心生燥意了。
须臾间,老者突然感觉到钓鱼的线微微动了下,水上晃起了浅浅的波纹,还不等他喜上眉梢,正待动作之际,就听到岸边传来一个声音正在喊他。
老者被唬了一跳,没等他回应,就感觉水下已经没了动静,老者郁闷的把竹竿收起来,果然,那头的饵料被吃了一半,鱼已经不见踪影。
得,又白忙活一场,老者叹了口气,正打算训那冒然打扰人的小子几句,不想那小子已经十分乖觉的主动认了错。
“郁公子来了,让我过来来找您回去。”这青年穿着一身青色布衣,身材瘦长,细看的话,却能看到右边半张脸上烧伤的痕迹,那伤痕似是年代久远,大抵也是因此,那青年人看起来年纪不大,一双眼却黑沉沉的,再有这略显狰狞的疤痕在,咋一看还挺吓人的。
只这张脸老者已经看了多年,并未露出什么神情来,态度十分自然。
“哦。”听到青年人的话,老者应了一声,脸上的神色缓和许多,放下了竹竿,手脚利落的把船泊到了岸边,很快走了下来。
“你帮我收拾收拾,咱回吧。”
“是。”那青年连忙应了,手脚利落的上前帮忙,老者住的地方,是半山腰竹林里的一座小宅院,环境清幽,屋外不远还摆了石桌石凳,一个少年人坐在那里,正在摆弄上面的棋盘。
“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老者走过去,含着笑招呼了一声,一边叫那随后的青年书童倒茶出来。
那少年人抬头,扬眉浅笑,端的是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好一个俊秀的少年郎。
声音也清冷干净得很:“我新得了一种酒,带给老师品一品。”
“这可好,难得你想着我。”老者……不,应该是太岳老人点点头,脸上露出高兴的神色,郁秋笑了笑,叫了一声,里面正在忙着的兰草很快抱着一壶酒出来,身后跟着方才叫老人回来的莫问。
没错,兰草和郁秋,此时皆做男儿打扮。
不仅如此,近半年的时间,郁秋已经从犯了错被家族发配到小庄子求生的侯府庶女,摇身一变成了当朝隐士太岳老人的小弟子。
莫看时间好像很短,郁秋似乎过得很轻松,但实际上,她这一路走得也不算顺畅,好在有钱财傍身,郁秋目标很明确,当朝的有三个隐士,俱是年轻时风流一时的人物,如今年纪上去了,隐居山间轻易不得见,不过郁秋如果想法子,也不是不能找到,但她目标明确,第一个就找上了太岳。
不是因为他所住的太岳山离燕京更近,而是因为,他是当朝皇帝的至交。
若非早就知道剧情,郁秋也不晓得这一段,当今是个明君,但每年偶尔也会微服私访一下,期间几乎每一次,都会特地来见一见太岳老人,甚至在剧情里,也唯有他,是皇帝唯一毫无芥蒂的和他商议立储一事的人,足可见他们的交情匪浅。
原主的任务里,是想要攀上比魏昭地位更高的人,要他一世仰望,求而不得,可是魏昭已经是当朝皇子,比他还厉害的能有几个,太子生性仁厚,按理来说,接近他可能更容易些,可谁叫他就是太软弱了些,郁秋怕自己就是能帮他,也左右不了皇帝最后要废他的心思,要是她千方百计搭上了他最后太子依然被废了,那她岂不是白费功夫。
至于三皇子,他性格无常暴虐,又自私自利,与魏昭一般的冷情,何况他也是夺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