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帝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宫宴办的还挺盛大,毕竟是给打了胜仗的功臣们接风的,总要表现出皇家的态度来,不然轻慢了,冷了军心,对皇帝自然没有好处。
这一点建安帝看得很清楚,但他也知道,有魏昭在,总比军权落到外人手中来得好,这个儿子若不是在郁秋这事上太混账,他是很满意他的,才智能力都不缺,手下也多有能人,如此之人,便是日后把江山交到他手上,自己也不会太担忧。
是的,建安帝到了这个年龄,自然是考虑过储君的事,虽然太子还没废,不过这些年来,他也看透了太子的品性,委实不是个能托以重任的,加上之前军粮的事,等这一回与匈奴签订议和,论功行赏之后,就该是处置太子的时候了。
太子一旦被废,他自然得想其他储君人选,魏晗到底年纪太小了些,于是他的目光就落到了魏昭身上。
若是可以,自然是等魏晗再大些,他是中宫嫡子,当储君名正言顺,若是魏昭肯辅佐于他,那建安帝也不用这么烦恼了,可是这前提是魏昭没有野心。
但魏昭可能没有野心吗?
谁都知道答案是否定的。
建安帝有自信亲自把魏晗教养成一个合格的储君,但魏晗与其他兄长之间年龄相差太大,日后便真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且魏昭对郁秋有心思,他能按捺住自己的野心什么都不做吗?建安帝也不能保证,何况,魏昭的能耐相比其他人都要出众许多,他实在不忍弃之不用。
所以建安帝至今仍然没能打算好定下真正的储君人选。
他看着那些朝臣们频频向魏昭示好,魏昭也应对自如的景象,眸中闪过一丝光,魏昭仿佛察觉到他的视线,看了过来,冲建安帝笑了一下,那脸上的神情,颇有几分桀骜肆意,竟恍惚还像当年的那个风流皇子,但那眼神中,又带了一丝常人难以察觉的挑衅。
建安帝一时不知道该欣慰自己的儿子有这样的能力和胆识,还是该恼恨他这样执迷不悟,胆大包天。
他心绪翻涌,索性移开了目光眼不见为净,却见郁秋正好带着魏晗一起过来,建安帝才回过了神,连忙让人把郁秋引到他身边坐下,郁秋以许久不曾和他这般靠近了,建安帝想着,抬眼看到郁秋静静的垂眸和魏晗说话的样子,心里滑过一丝酸涩。
动乱是在酒过半酣的时候发生的。
原是那些酒里都被下了药,建安帝眼见着一群人一个个的栽倒,方才察觉到异样,心下一惊,就要站起来,谁知头却一阵昏沉,手脚也十分无力。
他没有直接叫人,而是抬眼看向场中。
倒下的人越来越多,众人也都发现了,只是都太迟了些,一个个都喝过那被下了药的酒,手脚无力得很。
太子就是这个时候走出来的。
他神色明显清明得很,但脸色却有些慌张,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强撑着走出来,又有几人搀着他,多是太子母家的人,期间还有太子妃的娘家荣国公府。
建安帝就心里有数了。
他瞪了魏暄一眼,对这个儿子是越加看不上了,有胆子做这样的事,却还一副吓得腿软的模样,江山要到了他手上,那也只会被那些外戚或者权臣拿捏。
太子被建安帝这一眼吓得心惊肉跳,他战战兢兢的还有些如坠梦中的恍惚感,急切的去问自己的舅舅兵部尚书元朗清“舅……舅父,现……现下当如何?”
元朗清也对自己这个外甥很无奈,但为了元家的百年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