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好奇,但从来没有看过这个。
她凑过去瞅了一眼,发觉竟是在画速写。
“我在看光的散射。”外面的声音实在太过嘈杂,他只能凑到她耳边解释:“因为博士来拜那副画,我一直画不下去——”
几束光投射在人群中,反应出来的轮廓是截然不同的。
人的头部、肩部等各个部分,还有穿的衣服的质感,头发的光滑程度,都会让光跟着折射和改变强弱。
哪怕只是把一束光打在石膏像上,从鼻梁到嘴唇的光线明暗都是有所规律和不规律的。
达芬奇没有心思去看那空中尖叫着旋转上天的焰火,而是动作急促的标记他看到的一切。
一束光会经过哪些东西,会模糊还是变明显,又或者是白色的光打在红色的衣服上会是怎样的色彩——
他写画的速度如同法庭里的速记员,连好些细节也标记的明明白白。
海蒂站在他身边,帮忙挡着其他的醉鬼和小偷,下意识地看向观礼台上的美第奇一家。
一共出席了五个小孩,领主夫人正在和女眷们谈笑着。
美第奇先生看起来亲民而又温和,可那个笑容她实在是太熟悉不过——
政客们都是这样官方式地扬起嘴角的。
复活节的庆典要持续好几天,到了晚上都有好些人在饮酒作乐。
海蒂看了两三天热闹终于失去兴致,继续闷在房间里观察那玻璃皿,以及复习并不是很熟练的意大利语。
要做到能够写一手流利的文章才可以,一定要做十足的准备,不要懈怠。
德乔一如既往的给她端来了橙汁,在离开时忽然被拉住了。
“你的手肘怎么了?”
女仆颇有些讶异,显然是没想到她会关心自己。
海蒂凑过去看了一眼,发觉是一条长长的伤痕:“这是怎么回事?”
“我在晚上的时候,看不清东西。”女仆如实回答道:“这是走夜路的时候,被钉子挂到了。”
……夜盲症?
海蒂愣了下,去观察她的皮肤和眼睛。
皮肤干燥,脸色有些苍白,而且状态并不是很好。
“老毛病了,您不用在意的。”德乔很少这样被人关心,说话都有些结巴:“我家里人在晚上的时候,也看不清东西。”
“……胡萝卜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她忽然道:“还有动物的肝脏。”
于是真去榨了胡萝卜汁来,直接递给她全部喝掉。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德乔的眼睛和皮肤居然好的许多。
女仆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这样被善待。
她们两人都心知肚明,彼此是监视者和被监视者的关系。
可即便如此,那位炼金术师也会这样照顾自己……
“您一定记得,离波提切利先生远一点。”德乔找了个日子,郑重其事的和她说了这件事。
“太多姑娘不由自主的喜欢上他,最后都伤了心。”
海蒂眨了眨眼,感觉女仆可能误会了什么。
她之所以最近去后院比较频繁……其实是为了看那对小兔子。
“……为什么?”她还是开口问道。
女仆犹豫了半天,还是把自己知道的仅有信息说了出来。
“他和洛伦佐先生,曾经都深爱过一位夫人。”
“如今,她已经死去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