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昭看了看远处的天色,日薄西山,倾将欲颓,自怀中取出纸笔,执笔的手一顿,换到左手,匆匆写了个方子,将方子递给枇杷,叮嘱道:“药方带回家后,找可靠之人誊抄,再去抓药,下次到寺里来时,把药带来。”
枇杷点了点头,楚元昭盯着他道;“重复一遍。”
枇杷看起来是个榆木疙瘩,学起话来,竟一句不落,楚元昭微微颔首,六叔待他不薄,人虽然傻点,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但当看到傻大个兴高采烈,一蹦一跳的下山时,楚元昭收回了感激自个六叔的念头。
时值三月,春和景明的时节,寺外郁郁青青,入眼之处,层峦耸翠,重岩叠嶂,隐天蔽日,陡峭之处,怪柏花草,肆意纷长,胜似人间仙境。
他写给枇杷的方子是强身健体,益寿延年的密方,方子是不全的,因为有些药,他在寺中可以寻得。
这个世上,除了他的母后,没有人知道,五皇子生来过目不忘,甚至连他的父皇也不知道,方子来源于母亲所书,母亲从何处知晓,他不知道,但他知道,母亲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
他写方子,一是为了考验枇杷的能力,二是要解开身体的毒,他什么时候中的毒,他不清楚,他只是略有所觉,而觉远大师的蹙眉,验证了他的猜测,不管有没有用,总要试一试。
至于第三点,楚元昭眸中微黯,也许当他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便失去了天真的资格,六皇叔贵为元嫡皇子,生性淡泊,不重朝事,隐居江湖,逍遥度日,凭借的是什么?是六皇叔的立身之本,他想保住命,就一定要得到六皇叔的庇护,六皇叔是一个心很软的人,只有六皇叔知道他的处境危在旦夕,才会于心不忍的保护他,怜悯他。
寺中空寂的时光,让他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大皇兄病逝,二皇兄意外离世,至今已有三年,母后为何会在忍耐三年后,和父皇反目成仇,刀剑相见呢?
母亲性情刚烈,忍无可忍吗?不可能,母亲安排他出宫,躲避在小寒山寺,证明早有谋划,母亲安排他出宫,一定是母亲发现,她身为一国之后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
因为母亲走投无路,才会送他出宫,母亲舍了命,换来他的离宫,哪怕是不择手段,再苦再难,他也要活下去。
微风轻拂,落英缤纷的花瓣,落入掌中,楚元昭有些惆怅,林家妹妹最喜欢花木了,自她上回走后,足有半个多月了,言而无信的小丫头,说好了放纸鸢的。
此时的林府,当贾敏笑意盈盈推开书房的门,看到的是雪白无暇的娇、躯依偎在男子身旁,贾敏脸上的笑顿时凝固了。
黛玉跌跌撞撞跑来,小手捧着一株桃花,兴奋的问道;“母亲,父亲在书房吗,玉儿要把最好看的桃花,送给父亲。”
机灵的奶妈一把抱起黛玉,不顾黛玉咿呀抗拒,脚下飞快,带离了曲廊。
房内的女子仿佛被惊醒了,惶然坐起,用薄衾捂住脸,恰到好处的露出青紫殷红的痕迹,掩面泣道:“表嫂,表哥他,他,他。”
贾敏一言不发,看着沉睡的男子,冷笑一声,扭头走了。
贾敏珢珢跄跄走了没多远,眼前一黑,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丫鬟嬷嬷失声惊呼,林府一团大乱。
乱糟糟的惊呼,吵醒了睡意沉酣的男子,男子醒来,发现了床榻一丝、不挂的女子,脸色铁青,质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楚楚动人的女子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我见犹怜,可惜眼前的男人阴沉的黑眸中,满是挥之不去的厌恶。
门被人撞开,郑嬷嬷焦急的喊道:“老爷,夫人晕倒了。”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