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距离海盗船只有几步之遥时,她的手机彻底没电关机了。
她的世界瞬间黑暗,就连近在咫尺的事物都丝毫看不清了。
这该死的夜盲症。
好在这黑暗于沈倾音是早就熟悉的。
她摸索着登上高台,按住海盗船冰凉的金属椅背,想要翻进去坐着休息片刻。
忽然有低微的窸窣声响起。
沈倾音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高台下的草地里有蛇。
来不及细想,她几乎是跳进了海盗船里。
谁料落脚处温暖绵软,伴着一声闷哼,海盗船里坐起一个人来。
或者准确的说,那人是从她脚下挣扎着蹿起来的。
沈倾音吓得低叫一声,落脚不稳,身子一歪,往海盗船外栽去——好在那坐起来的人攥住了她的手臂。
冲击力之下,沈倾音重又倒向身下的人,头上的步摇叮当作响,似乎划过了那人的面颊。
“吓死人啦。”沈倾音嗔怪,一颗心被得砰砰乱跳,回过神来,心道这人一定被她踩得很痛,她慌忙坐到一旁,摸索着去扶那趴着痛苦低哼的人,手指触到他的面颊,光滑温润,如上好的美玉,让她呆了一呆,几乎忘了下一步的动作。
“看不到里面有人在睡觉吗?”那人开口,带着一丝初醒来的倦意与明显的不耐,听起来是位少年,他后撤躲开了她的抚触。
“从结果上来看,你这个问题有点蠢。”沈倾音体力告竭、惊魂甫定,完美的风度终于有了裂痕,好在她声音温软,哪怕是轻微的讽刺,听起来都像是撒娇,“更何况,谁会在海盗船里睡觉。”
忽然,沈倾音眼前的世界亮起来,黑暗褪去了。
她看到耀眼的光,来自少年手中的手电筒——一掌长、两指粗的微型手电筒,却在这夜色中盛放着不输于烈日的光。
同时,他们看清了彼此。
光芒来源处的少年,阴郁俊美,斜躺在海盗船连坐的椅子上,左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右手捏着的手电筒直直照着对面的女孩,而他本人正神色晦暗得盯着她。
华贵的紫色西服松松垮垮披在他的真丝白衬衫外,领口处的丝巾被扯开垂落在精致锁骨的两侧,脸颊上一道渗血的红痕,是步摇划出的伤痕。
像是刚从盛大晚宴上逃出来的贵公子。
事实上,他真的是。
后来,当沈倾音回想起与危笑的初见,她总是有一丝懊恼。如果不是遇见他,在她来到龙城与新家人相见的第一天,她的表现简直是完美的。
沈倾音的母亲是江南美人,可惜红颜薄命,在沈倾音七岁那年,因病亡故。
沈倾音的父亲沈力林此后九年未娶,直到沈倾音十六岁的今年,他“娶”了权贵出身的晋南图。
一场收购案,让做股票交易的沈力林认识了晋南图。
晋南图年轻时为爱出走,与父母断绝关系,生下了晋珅与晋瑶这对儿女。等明白有情并不能饮水饱的道理后,晋南图回归了家族,嫁给了父母安排好的代理人。代理人死后,晋南图就成了有权有势又有钱的寡妇。
她热衷于招待客人。
甚至一些小国领导人来龙城的时候,他们的随行人员会查看上次的日程安排,既然上一次是在晋夫人家参加的宴会,那么这次自然还是去晋夫人家参加宴会。
晋南图就是这种程度的贵妇人。
晋南图唯一不会的,是处理生意场上的事情。
公司财报上密密麻麻的数字,让她眼晕头痛。生意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