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漂洋过海移栽到此处的樱花尚且留着薄薄一层绯色。
韦恩家车牌号显眼的座驾尚未开进哥谭医院的大门,院内的工作人员眼睛尖得很,早早派了人来迎,顶层病房的医护人员悉数到位。
花束和香槟依然被留在车里,南丁格尔只带了薄薄一张毕业证书,花体的墨水文字卷在柔韧的纸张内,被长长深蓝色的丝带缠绕了一圈。
路过那几颗倔强的樱花树时,几瓣边缘发皱的晚樱落了下来,粉白交错,香气很浅。
姑娘下意识抬起头来,阴郁的天空下樱花很零碎,其实并不算有多美……但她心底有一个小小的声音,絮絮地说着:它可以一直一直、这样绽放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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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步远外的布鲁斯察觉到小姑娘没有跟上,抬手止住工作人员满面笑容的问候,转头征询地望向她。
“怎么了?”他的眼神这样问。
后者恍然地回过神,压下心头的杂念,小跑两步与他并肩:“……没什么。”
她从未告诉过布鲁斯,她记得十年前发生的一切的微小细节——鸦发的女人,指尖的鎏金色,昏迷前彻底消失的能力。
她也从未告诉他,这些年来那个毛茸茸的小秘密一直持续不断、想要勾起她的注意。
大部分孩子都很难记清自己孩童时期的事情,尤其是在经历过巨大的刺激后,即使是成人也会自我保护性地遗忘一些记忆。
布鲁斯以为她也是如此。
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平淡生活,也几乎教她自己也以为如此了——以为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以为曾经在棚户区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不过是一场梦。
住院部大楼的电梯缓缓上升,楼层号从“1”变成“2”,再变成“3”、“4”……
马上要见到波西的快乐让南丁格尔的脚步也轻盈起来,她挽着布鲁斯的手臂,一点也不淑女地半扯着他、小跑着往病房走。
……一只皮质光洁的长靴从门内踏出来,随后是风衣的衣摆,以及轻轻晃在半空中的几缕鸦色蜷发。
这个突然从波西病房内走出来的、曾经多少次出现在她梦境中的身影瞬间夺走了她所有注意力。
南丁格尔几乎是毫无停顿地仰头,死死盯着那人微微偏头时露出的半块面具。
胳膊挽着的布鲁斯比她还要快地警戒起来,藏在西装下的肌肉绷紧如岩石。
——不,波西!
南丁格尔的毕业证书落在地上,纸卷的端头在地上回弹两下,滚落在地上。
她几乎是疯了一样挣脱布鲁斯的胳膊,冲向波西的病房。
戴着面具的女人走得不徐不疾,南丁格尔专门请大师训练过的身手迅捷而矫健,按照这个速度,后者完全可以拦住前者。
但即便如此,这个十年前幽灵一般的来客,在十年后的今天,依然风一样在空气中淡去了。
少女踉跄着扑了个空,瞬间整个人浑身的血液都冷了,她被身后更快追上来的布鲁斯拦腰抱住,这才避免了狠狠撞上墙的趋势。
“快!先去病房!”男人朝身后一群因为突发状况惊呆了的、彻底不知该如何反应的医学专家们喊道。
南丁格尔呼吸急促,颤抖着手推开病房门,在看见墨发青年好端端躺在柔软鹅绒被中的身影后才猛地活过来,血液回流。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