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北京的春意,比之去年又来得早了一些。
在北京城东刚刚经过一轮整治,又变得畅通无阻的运河水系上,冰层早已开化,只是偶尔有一点残冰在漂浮在静静流淌的水面上,这些浮冰都是夜间气温下降至冰点以下时冻起来的,只是在靠着河岸边的地方有那么薄薄一层,在白天气温回暖后就会融化,根本不影响航行。
冬天对于北京这座大明天朝的首善之都来说,一准是最清冷的时候了。虽然这座天朝之都在春、夏、秋三季之中也不热闹,但终究可以通过通州到大沽口的运河以及大沽口外的海运和大明东南的富庶温柔之乡连接,获得东南所产的丝绸瓷器、茶叶米粮、兵器盔甲、文房四宝,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器物。可是一入寒冬,运河封冻,大沽口的海面也冻成了一片。整个北京城和大明东南富庶之地的运输,边一下子中断了。虽然陆上的官道仍然畅通无阻,但是和海运的超低成本相比,陆上的运输实在没有一点竞争力。而且自崇祯十七年以来,北方的气候湿润了不少,冬季时又出现了万里雪飘的场景,这虽然是可兆丰年的瑞雪,但却会封闭道路,断绝交通。所以每到冬日,不仅通往涛涛大海的运河被封冻起来,连通往燕山、大宁等处的道路,也因为大雪封路而无法通行。
而北京城北崇祯皇帝整治了二十几年后,已经由当年的天下四聚之一的繁华之乡,彻底沦为了一座军镇兵城。城内除了为数不多的朝廷官员,就是诸军和军校士官生(侍卫团和少年侍卫团的士官)了,以及为皇家和权贵服务的奴仆,还有数量不多,只能满足总人数不到万的北京军民所需的商贩。
所以当冬日来临之后,没有什么货物可以贩卖的商贩都回家过年去之后,大明的天朝之都北京的最后一点繁华,仿佛也完全消失,只剩下了不可冒犯的威严和令人胆寒的肃杀。
驻扎北京的殿前军、少年军、侍卫团和少年侍卫团这些由已经执政近年的大明崇祯天子所创设的精兵,可不会因为天气寒冷就猫在大营里面睡大觉。
越是天冷,崇祯天子大概也憋得发慌,所以调教他们的劲头就越足!时不时的还要来一场夜班,真是太辛苦了
而当一年之春来临的时候,崇祯皇帝就忙活起来,不是准备去金莲川草原上大会蒙古人,就是去天津府巡视——在北京的工商业功能几乎被剥离干净的同时,靠海的天津府却获得了发展的机会!
许多本来在北京开买卖的工商业者,现在都陆续迁到了天津(北京户口变成天津户口了)。许多原本设在北京的官仓和官库,也因为天津的交通方便,运输成本低廉,所以也一起迁了过去。
因此每到春夏两季,崇祯只要没去江南巡视,也没在外头带兵,一准会抽空去天津看看。
而在崇祯离开北京的同时,运河之上,已经有特别努力的船队千辛万苦通过水位尚浅的河漕,将南方的各种商品,海外香料珍玩,一船船的运了过来。回家过冬的商人们,也早早的赶回了京城,开始了他们又一年的营生。还有一些没有在北京过冬,而是趁着大雪封山之前回燕山、大宁、辽西等处的勋庄猫冬的勋贵,也策马驱车而来。
整个北京城,也因此苏醒过来了!
不过今年和以往的几年有些不同,在北京城猫了一冬的大明天子朱由检却没有在开春之后出城溜达,而依旧呆在西苑宫中,哪儿都没去。
这等反常的举动,一度让习惯了皇帝出门的北京人产生了一点疑惑——这位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是不是得了什么重病,再也蹦跶不了了?接下去是不是该坐镇东南的太侄国本殿下了继续领导大明天朝了?
这位太侄殿下可是全天下头一号的有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