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楣见沈离的眸光开始躲闪起来,便知道他动摇了,又催了他一遍,口气越发软和下来,却带着坚定,“就给我一只手吧。”
沈离定定地看着她向自己伸出的手,半晌才垂下眸子,闷闷地低声说了一个字:“脏。”
苏楣没听清,却仍没收回手,见沈离还是不动,然后又催了他一遍,“让我牵一牵你的手。”
她用了命令的语气。
沈离轻轻叹了口气,没再拒绝,慢慢把手放到她的手上。眼睛却一直定定的看着她,生怕她露出一丝不悦。
他打定主意,只要她流露出一点儿想放开的意愿就立刻放开她的手。
少女的手柔软又温软。
因为靠得近,沈离还能闻到她身上的一股子蔷薇花香,那是她常用的面脂的味道。
沈离只觉得自己的手像是冰块一样,把她身上的温度都给带低了,见苏楣皱了皱眉,沈离心里咯噔一下,刚要抽出来,却被那少女反手握住。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啊。”,她带着些埋怨道,显然是不满了。
苏楣双手覆上沈离的手,企图给他捂热一些,还凑过去呵了口气,而后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衣袖,发现果然是湿透,随即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你过来的时候没有撑伞吗?”,苏楣眨眼,而后起身把自己怀里的毯子给沈离披上,她给他披上的那一刻,仿佛在拥抱他一样。
沈离垂下眼帘,发觉她的裙摆上已经被他染脏了。
那裙子是嫩嫩的海棠红,不似正红那般艳丽逼人,多了几分女儿家的娇俏。海棠红的颜色的确是好看,衬得人气色也好,却极易被染脏。
沈离看着那一小块儿污渍,只觉得刺眼地很,又想起了那江承泽的话来,心里似是有针在扎。
他怎样都无所谓,总归是已经低贱到泥里去了,但是沈离却无法忍受自己成为少女身上的那点污渍。
他于她来说,是美玉蒙尘的尘,是白壁微瑕的瑕,是会被旁人摇头惋惜的,多出来的那一点。
他就像是污点一样,是她裙边的那点儿尘埃。
可若是放手,他又不甘心。
沈离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眸中晦暗艰涩,若是放开,怕是死也不会甘心的吧。
他想留在她身旁,他想看着她,他……想要这个少女啊。
“快请大夫去。”
苏楣摸了摸沈离的额头,只觉得入手滚烫,随后起身对伴鱼吩咐了这么一句,而后转过头看着发烧的沈离叹了口气。
这又是淋雨又是吹风的,怕是铁打的人都得倒下。
昨晚回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苏楣怕沈离整晚都是冷的,一晚上都那么冷过去,被窝里没点儿暖气,特地要人给他弄了汤婆子来。
小厨房里热热地煮了姜汤,苏楣不爱那味道,连闻都不愿意闻,只盯着沈离喝了下去,就怕第二天他再染了风寒。
却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
今天早上便发现沈离自己一个人在书房烧得不省人事。
书房里没放床,只有类似榻的一个东西,之前苏楣爱在这儿睡,沈离来了之后便让给了他。
苏楣半趴到沈离睡的那头,忧愁地托着下巴颔首看着他。
看着看着,莫名其妙就有种挫败感涌上心头。
她觉得自己养孩子很失败,沈离来了这里这么久了,也没长多少肉,而且还活得磕磕绊绊的,之前还因为她,被苏墨妙那个家伙算计得差点儿没了半条命去。
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