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都得乖乖给她抄书。
不然她一定会累死的。
至于这位大佬以后翻不翻旧账……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反正她都欺负他这么久了,更过分的事情都干了,还
怕再多添一件吗?
苏楣挽完全是抱着债多了不愁,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理来找沈离的。
沈离是很羡慕那些读书人的。
他自小生在那脏乱之处,能活下来就不错了,自然没人教他识字,反正身边认字的都不多。
会认字的奴隶大多之前有着较好的出身,或是落魄的世家子,只是家境败落,也更受主人宠爱。
只有贵人才有资格拿笔。
沈离一直被灌输着这样的认知。
花楼里是有笔墨纸砚的,时常备着,那些读书人,自诩为风流才子的,既有佳人相陪又有美酒相伴,时常诗兴
大发,提笔赋诗一首。
要是能被流传出去也不失为一桩美谈,被人赞一句风流倜傥。
而跪在地上,恭敬地奉上纸跟笔。就是沈离唯一能接触到那些东西的时候了。
阿姐常跟他说,他的命贱,命该如此,这辈子都是卑贱的奴隶,就该跪伏在别人脚下,献出他的一切。主人要
他怎样就怎样,不要贪图那些他不该得到的。
有人赏,他就得接着。
不管赏的是什么,哪怕是赐给他一刀,他都得笑着先谢过再把那刀插入自己的心脏。
命贱至此。
但是他不信命。
你看,现在他不是也能在学堂里坐着,跟那些所谓的高贵的读书人坐在一起,看着那些他之前从没碰过的书。
哪怕他们都瞧不起他,甚至觉得跟他说话都是玷污了自己,但是不还是得乖乖忍着,也不能把他赶出去。
沈离想,那剑客说得确实对。
这世间,没有什么是权与利做不到的。
哪怕他只是借了别人的势。
沈离突然想起那个骄纵的大小姐,他现在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依靠于她。
他现在也是靠她一念生死。总有一天,他的命也该握在自己手中。
“你在看什么?”,苏楣见沈离看书看得出神。好奇地探头过去,"."
却见沈离看的正是她要抄的那篇文章,一下
子开始难受起来。
啊,她给忘了,两边虽然分了内外院,但是进度都是一样的。
她今早学的,沈离也该学了。
苏楣进去的时候轻手轻脚的,轻巧地像是猫,一点儿声音没发出,一直到她坐在沈离的桌子面前,见沈离似是
看书看入了迷,才探身过去看了一眼。
沈离这才回过神来,抬眼看向苏楣。
那少女大概偏爱鲜艳的颜色,一身海棠红的裙子,眉心贴了一片同色的花佃。她的五官本就艳丽,这么一打扮
更抓人眼球,像是话本里走出来的花妖,
沈离像是被她问倒了,跪坐在那里,眼睛睁大,像是被吓了一跳的猫,只是看着她,也不出声。
苏楣眨眨眼,“你现在有空的吧?”,她还不等沈离出声就颇为霸道地自问自答了,“肯定有空的。”
然后把一直放在身后那叠已经变得皱巴巴的纸拍在桌子上,凶巴巴道,“我刚刚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
苏楣掐腰,一副无理取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