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水敲在宋隐的脸颊上。他抖了抖睫毛,睁开眼睛。
光线昏暗,但好歹能看清周围的情况——他躺在砖房一角,地上铺着干草、放着几个登山包。不远处有堆病怏怏的篝火,火边有个女生,在看娱乐杂志。
头晕恶心,宋隐花了点时间才记起女生叫杜珊,是自己的高中同学。他想打个招呼,可疼痛沿着颈椎一路上窜,最后在额角炸开。
好在杜珊主动朝他看了过来:“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
“我怎么了?”被人关心的感觉挺好,宋隐放弃挣扎,有气无力地问。
“你从土坡上摔下来,磕破了额头。血止了,就是有点破相。”
根据杜珊的描述,这周末高中同学会组织深山徒步。半路遇到山体滑坡。大家落脚在废弃的自然村,计划天亮后原路折回。
宋隐对于这些事毫无印象——他只记得回国后参加过一次乏善可陈的同学聚餐。至于聚餐后的事,空白得如同从未发生过一般。
“我好像有点脑震荡。”他坦然道,又问:“其他人呢?”
“找柴、找水、找蔬菜。”杜珊吓了一跳:“……你失忆了?!”
宋隐反过来安慰了杜珊几句,然后在她的帮助下起身。这时一条烟灰色的羊绒围巾从他的胸口滑到腰间,围巾上还带着一股似曾相识的男士淡香。
这种香气很特别,沉稳中藏着一缕辛辣。像团阴燃的暗火,只要被蛰过一次,余生都难以忘记。
宋隐觉得使用这种香气的人多半是自恋的。它的辛辣能将使用者的形象深深烙进别人的记忆里。但如果不自量力的庸人高攀了它,只怕这辈子都会沦为笑柄。
所以,这条围巾的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宋隐努力搜刮大脑,一无所获。
倒是杜珊读出了他的困惑:“那个,你该不会连‘齐先生’也给忘了吧?”
“齐先生是谁?”
“齐先生就是你…先生呀!”杜珊有点不好意思,却又蠢蠢欲动。
宋隐没读懂她的表情:“咱们班还有姓齐的老师?”
“不是老师是……哎呀!他是你的美国老公!”
八卦之心最终碾压了羞涩,女生告诉宋隐:他与齐先生在美国一见钟情,相识相依相恋,冲破枷锁互许终身,如今婚龄两年,美满性福。
“同性婚姻?!”
宋隐目瞪口呆,一骨碌起身,急于要将自己的弯直分辨清楚。
却在这时,屋外传来一片脚步声。
大门开了,走进来三个年轻男人。左右分别是宋隐的高中同学任重和高良。但中间的第三人,他却没有半点记忆。
可宋隐的全部目光都被那第三个男人夺走了。
他甚至觉得那是自己这辈子见过最赏心悦目的雄性生物——即便忽略掉英俊的五官,隔着厚实的冲锋衣,也不难想象在那高大修长的身躯上,起伏着何等令人嫉妒的肌肉线条。
任重和高良远远地与宋隐打了个招呼就被杜珊叫到一旁,唯有陌生男人径自走了过来。
“醒了?感觉怎么样?”他俯身蹲下。
“还行。”宋隐低头,仿佛无法直视太阳的光芒。
得不到眼神交流,陌生男人竟轻触宋隐的伤口:“还很疼?”
冰凉的指尖挑起宋隐的视线。他发现男人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银色指环。他想了想、又摸了摸自己的无名指,默默打了个寒噤。
一模一样,是对戒。
所以这个陌生男人就是“齐先生”,驾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