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予城一杯茶饮完,等何爱国的情绪稍缓,“招鬼阵用血量不少,贾君最近三年都没有受过严重外伤,他有每三个月献血一次的习惯,特案组那边打算从这条线索着手调查。我这边也会让人多留意突然冒出来的奇怪驱鬼师。”
“多谢。”何爱国将手机还给周予城,“予城你要不要留下来吃过晚饭再走?何昼现在也入行了,以后他就是你的后辈了,正好你们可以见面认识一下。”
周予城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刚才在车上看到的画面,在马路对面,何昼仗着有桃花鬼的帮手,去折磨一只野鬼。当时车速不慢,何昼脸上无辜又带着点残忍的微笑却清晰地印在周予城的记忆中。周予城缓缓地呼出一口气,“我晚上还有事,以后有机会再一起吃饭吧。”
略过何昼的话题,何爱国和周予城随意聊些日常话题,司机大哥和余泣就回来把周予城接走了。周予城坐上车,没有理会喋喋不休的余泣,靠着皮质的椅背闭目养神,思绪逐渐飘远。
在周予城还不太记事的年纪,已经不记得是出于什么原因,他非常渴望拜到何爱国门下,却因为何氏血脉传承的缘故,没能如愿。就是那个时候,周予城牢牢记住了比他大两岁的何昼。何昼继承何氏血脉,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有资格跟着何爱国学习驱鬼的人,可他却丝毫没有展露出何氏的天赋,完全就是暴殄天物。
周予城憋着一股劲,愣是对其他大师递过来的橄榄枝视而不见,在何爱国偶尔的指点下,自己摸索成长,如今才二十四的年纪,在天师盟中已然是地位超然的大师。随着时间的推移,周予城本来已经逐渐放下对何昼的执念,谁知何昼原因不明地昏迷一个月,竟开了阴阳眼,一脚踏入光怪陆离的另一个世界。
周予城无法克制地再次关注起何昼,和特案组那边联系时,他不着痕迹地询问何昼的事。小谭道长脑回路简单,没发现周予城的心思,他极力克制对何昼的不满,把何昼没本事硬要凑热闹,不听话冒着危险跑到校长办公室的事全说了出来。
周予城听过小谭道长的评价,并没有轻易对何昼做出判断,他更关注何昼跟着何爱国学习的表现,所以他和何爱国的联系变得频繁起来。无需周予城引导话题,何爱国总会滔滔不绝地说起何昼的事。一个月下来,何昼没有半点进步,周予城的心情也从期待逐渐变成失望。可明明失望到极点,周予城对何昼的在意却没有减退半分。
返程时,越野车再次经过周予城看到何昼的地方。此时何昼和桃花鬼已不见踪影,那只浑身血淋淋的野鬼还在,他蹲在马路边,单手抱着双膝,另一只手捂着右眼,哭得委屈巴巴,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
周予城眉心一跳,“停车。”
司机大哥行事风格向来令行禁止,他向右转动方向盘,把车开进路边停车位,正好把车停在野鬼旁边。
周予城和余泣先后脚下车,走到野鬼面前。野鬼对他们却完全没有反应,口中念念有词地念着一串号码,听起来像是本市的车牌号。
余泣那么聒噪还能待在周予城身边,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他的眼神够厉害,能从周予城一成不变的冰山脸读出情绪变化。余泣分明地看出周予城对野鬼的在意,他抬脚踢了踢野鬼,露出袖口下的铜钱手串,“喂,你捂着眼睛在这里念车牌号做什么?”
野鬼瞧见余泣的铜钱手串,本能地觉得害怕,但他的思维还处于混乱状态,说起话来语无伦次,“我,我……错了,放过我,我再也不想填数独了。你们记住,绝对不能去碰瓷xx车牌号的车,否则后果我承担不起!呜呜呜……眼睛,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