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能管得了吗?万一真出了事,这里可是上千人的命。
程然心下怒急,张开嘴就咬,沈怀宁嘶了一声却依旧不放,只是牢牢地抱住他,直到口中有淡淡的血腥气传来,程然才松开嘴,半是疑惑地抬头望,这人依旧笑着,问:“消气了?我不会见死不救的,你就当陪我看看不好吗?”
不像是开玩笑的,反倒给人一种胸有成竹的错觉,程然愣了愣,耳边声响消失了一阵,恍然真的没什么事一样。左右想了想,还是伸出舌头在他手上舔了一下,原想着将伤口抚平,又怕他瞧出异端来,便只将血止了住。
沈怀宁垂着眼看他,笑了声,淡淡浅浅的,周遭空阔的不像话,这一声笑便也像是空山鸟语,直击人心。
而后已然寂静下来的医院长廊又发出一阵声响,悉悉索索的,若说之前只是一匹长布在地上拖行,现在就像是染布坊里没有染干的布料,尚且挂着黏腻的染浆,一层叠着一层,滑动之间发出湿哒哒的声响,而空气中又弥漫出一股腐烂腌臭的酸味,熏得人想吐。
程然咽了口口水,压下满腔的恶心感,身边有一道细微的“咔哒”声传来,他抬头看去,沈怀宁点燃了一支烟,放上横台,烟雾一圈圈渲染开,驱散身周所有难闻的气味。
他觉得好受了些,也就不闹腾,安安心心地窝在男人怀中,看向声响传来的地方。
的确是布匹,蓝色的织布从楼梯下方一阶阶往上,白色的却从天花板向下,在地砖上融合,交叠着向前,直到将这一层都变成蓝白色的布景。
沈怀宁在那些布袭来的时候便将脚搭在了横台上,身子后倾,一人一猫,以懒散散的姿态坐在那,丝毫不受影响。
再然后声音变得软得多,不再那么刺耳,像蛇爬行在柔软的布上一样,虽蕴藏着危险和不安,但到底不怎么瘆人,出现在视野里的,那是一个人。
几乎已经认不出来是人了,头发生的老长,裹住脸和上半身,从腰部往下的两条腿紧紧贴合在一起,几乎看不清缝隙,像是生来就连在一起一样。手被头发裹住,腿又贴合在一起,不像人不像蛇不像鱼,但大腿根部却有几片闪闪发光的鳞片。
那“人”像是没看见他们俩一样,边爬边左右晃晃脑袋,像是在找什么,爬过护士站的时候又停了下来,猛地一下回过头望,而后急忙转变方向,一下爬到护士站上。下半边身子还拖着地,上半身却直挺挺的,盯着沈怀宁之前点燃的那支烟。
靠的太近了,那黑中掺着花白的头发几乎要碰到自己,程然呼吸一凝,整个人有些戒备的拱起背,身后那人安抚性地在他脊背上摸了摸,似乎在让他放松。
那个“人”看着烟蒂很久,久到程然都快以为烟要烧完的时候突然转过头,瞪着那张椅子,然后头发从中间分开,一条长长的舌头从里面伸了出来。
舌头分成两瓣,又长又细,梭巡了好一阵之后径直向沈怀宁怀中的那只黑猫袭来。
程然几乎能明显地感觉到沈怀宁的不悦,前一秒还在安抚他的人这时直接伸手将他往后抱了抱,双脚放下踏上那两层布,“求死?”
明亮的灯光一瞬间全灭,沈怀宁出声之后紧接着的是之前听到的布料拖地的声音,只是比开始要急促得多,像是落荒而逃一般,程然甚至听到了重物撞到墙壁和门框的声音。
然后视野再次明亮,光亮恢复之前,一只手蒙到了眼前,隔了几秒才放开。他们还在坐在护士站里,先前点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