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将郑国引进内屋,略显担忧的问道。
在赵嘉印象中,郑国只是一个擅长修建水利之人,可从来没听说过彼会灭蝗。
郑国从怀中掏出三张文书,将其郑重递给赵嘉。
“还请君上过目!”
赵嘉接过文书,发现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小字,篇幅居然不小。
“且待我观看。”
赵嘉心中热切,坐下来开始翻看内容,内心从开始的好奇、急切,变成了震惊、叹服。
第一疏上面就写到:国家不务畜积,不备凶饥,此人事之失也。
凶饥之因有三、曰水、曰旱、曰蝗。
地有髙卑,雨泽有偏,被水旱为灾,尚多幸免之处,惟旱极而蝗,数千里间草木皆尽,或牛马幡帜皆尽,其害尤惨过于水旱者也。
虽然水旱二灾有重有轻,欲求恒稔,虽唐尧之世,犹不可得此,殆由天之所设。
惟蝗不然,先事修备,既事修救,人力苟尽固可殄灭之无遗育。此其与水旱异者也。
水而得一丘一垤,旱而得一井一池,即单寒孤子聊足自救。
惟蝗又不然,必藉国家之功令,必须羣邑之协心,必赖千万人之同力一身一家,无戮力自免之理,此又与水旱异者也。
总而论之,蝗灾甚重,除之则易,必合众力共除之。
仅仅第一疏,就展露出了郑国卓越的见识。
相比起这个时代迷信的古人,纷纷将蝗灾也当作天灾,认为天灾不可抵挡,唯有祭祀上苍方能消解灾难,郑国反而非常笃定的将其定为人祸。
何也?
水旱灾害乃天灾,人们没有办法改变,可是蝗虫却可以捕杀,只要捕杀殆尽,就不会影响收成。
反之,若坐视蝗虫将田苗啃食殆尽而不敢捕杀,这不是人祸又是什么?
不仅如此,郑国还指出了蝗灾爆发的根本原因——旱极而煌,更是大胆的指出,蝗灾之可怕甚于水旱灾害。
水灾可以土丘、山石挡之,可以洼地、湖泊储之;旱灾可以井、河之水灌溉,哪怕衣衫单薄的清苦百姓,只要勤劳一些,也能减轻水旱灾害。
唯有蝗灾最为可怕,并非一人、一家、一县乃至一郡可以消除,因为蝗虫是活的,可以迁徙,还会产子。
纵然一家农户,努力将自己田间蝗虫捕杀殆尽,若其余农户没有捕杀田间蝗虫,那些田里的蝗虫,还会跑到捕杀蝗虫农户的田间。
故必藉国家之功令,必以羣邑之协心,必赖千万人之同力一身一家,方能灭之。
赵嘉看到这里,心脏就忍不住砰砰直跳,急忙开始翻看第二疏。
蝗之所生,必于大泽之涯,然多雨水河流之地,却古无蝗也,故蝗虫所在必为骤盈骤涸之处。
湖泽广衍,暵隘无常,谓之涸泽,蝗则生之。
蝗出于此,必乃蝗虫传生者之地。
故涸泽者,蝗之本原也,欲除蝗,图之此矣。
(注释:湖泽,湖泊沼泽;广衍,广袤、空旷低而平坦的土地。)
吾巡视各方,于大泽之旁,芦苇之地,苇之所生,水涯之畔,多见蝗之卵,故推测蝗为水种也。
或言蝗乃鱼子所化,而吾独断以为蝗乃鰕(寄生于水中的陆地动物)子是也。
凡倮虫、介虫与羽虫,则能相变,如螟蛉为蜾蠃、蛣蜣为蝉、水蛆为蚊是也。
若鳞虫能变为异类,未之见矣,此一证也。
鰕善游而好跃,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