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偃看着手中文书,脸色气得发青,怒道:“吕不韦居然敢派人在我赵国散播瘟疫,简直灭绝人性!”
也不怪赵偃如此愤怒。
这个时代,几乎所有人都闻瘟疫之名而色变,很多时候瘟疫令国家减员的人口,甚至比战争更甚。
稍有不慎,瘟疫都会导致百里无人烟,千里无鸡鸣。
最为重要的是,战争虽然也会给国家带来创伤与威胁,可除非有亡国之祸,否则根本威胁不到君主的生命安全。
瘟疫可就大不相同。
只要瘟疫传到了邯郸,无论是高居庙堂的君主以及大臣,还是流落于街头的市井小民,都有可能染上瘟疫。
在这个医疗、卫生水平都不发达的年代,染上瘟疫的死亡率非常之高。
哪怕赵偃深居王宫,听说吕不韦在赵国境内散播瘟疫,也感觉背脊发寒,心中涌现出了深深的恐惧。
范增却是说道:“大王不必动怒,秦国为了削弱我赵国,甚至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散播瘟疫,由此亦能反衬出赵国之强。”
“先王在世之时,虽励精图治,仍有长平之败,以致十数年赵国都要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唯恐招致亡国之祸。”
“然自大王继位以来,屡破强秦以广赵地,令秦人畏之如虎,此岂非大王之功也?”
赵偃闻言,左手轻轻捋着胡须,微微昂起了下巴,脸上不由露出笑容,显然对于范增的马屁极其满意。
事实上,赵偃也知道,赵国转折点乃是代之战,真正带领赵国走强富强者却是赵嘉。
如果没有赵嘉,如今的赵国究竟如何,赵偃根本不敢想象。
正是知晓这点,再加上赵嘉如今乃是其独子,赵偃才会与其冰释前嫌,甚至允许赵嘉拥兵割据。
只因赵偃知道,赵嘉强则赵国强。
以赵嘉对于名声的看重,也绝对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行那篡位弑君之事。
赵偃如今身为赵王,纵然赵嘉立下再多功劳,打下再大疆域,史书上都要提及他赵偃。
“嘉儿上书,欲联合其余五国灭秦,先生以为如何?”
范增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大王可曾记得长平之耻?”
赵偃闻言,脸上笑容收敛,眼中当即露出仇恨之色,咬牙道:“长平之役,赵国男儿被屠者十之六七,赵人无不铭记此等血海深仇,更不用说是寡人了!”
范增再问:“那么大王可曾想过,在位之时扫灭秦国,一血长平之耻,名垂千古?”
赵偃握拳:“寡人无时无刻不想着灭掉秦国!”
范增后退两步,对着赵偃深深作揖,道:“既如此,请大王昭告全国,举兵攻秦!”
赵偃闻言,却是有些迟疑道:“以赵、秦之仇,再加上秦国散播瘟疫之举,寡人举国征兵,百姓自然会踊跃参军。”
“然多年来征战不休,府库钱粮早就消耗殆尽,更兼今岁干旱、蝗灾,使得各地粮食大幅度减产,严重者甚至颗粒无收,若非有从齐国那里换来之粮,恐怕会有无数赵人饿死。”
“饶是如此,如今也只能堪堪让百姓熬到来年春季,哪里会有余粮供给军队?”
范增笑道:“大王只要合纵其余五国,并且许下诺言,此番灭秦不取秦国一城一池,以各国之贪婪,又岂会不倾尽全力相助赵国?”
“六国协力,何愁没有粮草攻秦?”
赵偃闻言脸色微沉,道:“赵以举国之力攻秦,若不取一城一池,于赵国有何益,寡人又如何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