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人木椅突兀的摆放在客厅的中央,蒋屿就坐在上面,对面的组合式沙发上坐满了“法官”,蒋屿扫了一圈:除了姑姑姑父关越关湛,还有他的亲爸妈……六堂会审啊这是!
亲爸坐在侧边,突兀的咳嗽了一声。
这咳嗽有如惊雷!
蒋屿浑身一震,朝亲爹看去,亲爹正端着茶喝水,杯子遮住了大半表情,唯有一双眼睛对着他疯狂暗示。
蒋屿的表情有些空白和迷茫……作为房间里唯二姓蒋的男人(姑姑是姓蒋的女人),他们本该手拉手心连心,可惜这并没有让他们点亮什么心有灵犀的技能,实在没法在这种情况下隔空传递信息。
——到底是让我坦白从宽,还是让我拒不承认?
蒋屿纠结了,他试图用迷茫的表情博取更多的同情,旁边的妈妈已经瞪了眼亲爸,亲爸瞬间正襟危坐,放下茶杯,熄火了。
姑姑姑父就坐在正中间。关正瞿年过四十,是那种最标准不过的一家之主,不苟言笑,为人严肃端正,坐在他身侧的蒋殊眉目精致,岁月好像格外优待她,对她不做任何改变,只是也许是因为刚从科研所那边匆匆赶回,她的眉目间带上了三分倦意。
蒋屿的妈妈就坐在蒋殊的身边,握着她的手安慰地拍了拍,然后对蒋屿开口道:“蒋屿,我问你,你之前……”她卡住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问这倒霉儿子。
她没放弃,又起了个话头:“我听说……”还是没能说出口。
唉,这叫人怎么问。她只好又瞪了眼自家老公。对方无辜地缩了下,没说话。
那边关湛终于看不下去,重重一咳:“蒋屿,现在给你三分钟自由陈述时间,你可以开始了。”
蒋屿:???
他有点迷茫地看着众人,像一只抱着毛线团的猫,一时间找不到线头在哪。自由陈述……啥?
他试探着开口:“我……坦诚我的错误……”
亲爹坐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于是蒋屿懂了,这个方向应该没问题。
他老老实实开始追溯自己的错误:“我不该偷听大人说话,知道了表妹不是表妹,更不该瞎猜你们是不是故意让我转学,安排我和亲表妹一个学校一个班……”
蒋一鸣被茶水呛到,开始疯狂咳嗽。
姑姑不知道为什么瞪了一眼旁边的姑父。
蒋屿没看到,继续坦诚:“我更不该因为自己的瞎猜吃醋,跑去瞎闹告诉了亲表妹让她知道——”他像一只被卡了脖子的鸡,突然转过弯来,“等等这个不是我的错!路筠不是因为我告诉她才知道她其实姓关这个锅我不背!”
蒋一鸣重重把杯子一放,石破天惊的一声:“怎么不是你的错?!就是你的错!全是你的错!儿砸!爸爸不允许你推卸责任!给我认!”
蒋屿一脸懵逼,读不懂亲爸义正言辞下的挤眉弄眼。
但是深知对方不是那种坑儿子的爹,蒋屿含泪吞下了成长的苦涩:“……我认。”
众人:“……”
他吸了口气,继续承认错误:“我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带路筠去逛街,让她遇见了关曦,让两人提前相识,反目成仇——总之都是我的错!……我说完了。”
一片沉默。
蒋屿迷茫了,惶恐了,不安了——什么情况?该说的全说了呀?这什么反应?暗示他还没坦诚干净?没了呀?总不能让他说其实是他蒋屿暗自操纵了所有这一切,让两人反目,只是为了报转学之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