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见她过去,仍躲在花架子下头看了一会子,见那两人已千恩万谢地对着小丫头鞠躬,跟着她走了,这才回萱宜阁寻凤姐儿。
一时那小丫头又来报说才走了两步,福哥儿便寻了来,打发她回来了。平儿便命人给那小丫头抓了一把糖瓜,笑道:“我知道了,去吧。”
却说凤姐儿先还不愿外头逛,没成想逛了这一会子,脑子清明了许多,竟想到一些做水车的要事,忙叫道:“平儿——平儿哪里去了?”
平儿忙应着进来,凤姐儿便命她帮着磨墨,又亲画了图,平儿在旁边记下各类数字。
主仆两个午膳也赶不及吃,忙了半晌,好容易将图画完,又命人找刘老大进来。
那管事妈妈听了便笑回道:“姑娘也大了,这事如何能行?若有事,叫刘妈妈说也是一样的。”
气得凤姐儿直欲跳脚,道:“真是‘大火烧到卷门帘依旧先挖井’,什么时候了,还讲这些呢!
好妈妈,你快去叫吧。让他去厅里,命人用屏风挡了,看不见我不就是了!”
那妈妈犹自不乐,还要再劝,吕先生进来道:“去吧,不妨事,我来转述。”
管事妈妈这才去了。
凤姐儿忿忿道:“真真这些劳什子规矩烦人,惹急了我,什么时候一把火烧了才好!”
吕先生道:“先头看你行事,虽略觉急了些,倒也说得过去。如今遇到事了,怎么只会大呼小叫地跳脚,难道不会想想办法?”
凤姐忙告罪,又道:“先生来看看这水车可用得?我先给您说说,一会子您教教那刘老大。他在这些上还有些灵性,先叫他做一台试试,若果真有用了,再告诉爹爹,叫衙门出面做。”
师生二人便头挨着头,一个讲,一个听。
那管事妈妈脚步快,不过半刻便回来报已把人带到了。平儿忙请她先去,又令安康两个看着小丫头们搬屏风过去。
这里凤姐儿跟吕先生边说边走,待到了前厅,也就说完了。吕先生便拿着图纸在前头讲给刘老大,凤姐儿后头隔着屏风听着。
待吕先生讲完,刘老大只听得一个清脆的嗓音道:“此事不比旁的,凭你有什么差事都先停了,只管把这一桩做好,若有管事问着你,只管叫他找我。”
刘老大头也不敢抬,忙躬身应了。
凤姐儿又再四道:“若有什么要问的,不拘什么时候,叫你娘进来传话即可,就是深更半夜也无妨。”
福哥儿和两个同窗第二日便听从王子胜之命,假作无事,仍回书院去了。
王子胜又要与众人商议蝗灾之事,又要秘密查探贾雨村一事,忙得心力交瘁。偏那贾雨村一系之人因王子胜上本一事极不满,因此于蝗灾一事上几乎寸步不让,咬定乃是王子胜杞人忧天、夸大其词。
有个姓齐的同知,平日里便与王子胜不合,此时颇有些嘲讽道:“咱们这里自前朝起就没听说过蝗灾,王大人能未卜先知不成?”
孙俭事便道:“大旱之后必有蝗灾,今年旱情已然如此,岂能不防着蝗灾?”
齐同知怒道:“我知道你们!你们不过是上了本折子讨好了圣意,便自觉是心系百姓大爱苍生的青天。难道我们便是那等只知吃喝享乐全不顾民生如何的禄蠹了?
呸!我看你们尽是沽名钓誉之辈!不过是偶然猜度圣心办对了一件事,便处处自高自傲起来。
我且问你,如今百姓人心惶惶,光旱灾一事便令他们惊惧非常,你再去说蝗灾,可想过后果?”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