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沉默了许久,几乎每个人都需要时间,慢慢消化刚才看到的场景。
首先是先生轻轻咳嗽了一声,大家才回过神来——这时候他们眼中充满着怀疑,戒备,以及指责——不是一直都说妥善安置这些人了吗,不是说东远负责建盖那个世界吗?这样的生活,可以被称之为妥善关照?
刚刚压制下去的怒火,似乎很容易的,就又被点燃了!
口头上的讨伐总是轻而易举,闪烁着圣母光华的人类,又开始向先生的画面挥舞拳头,怒斥东远道貌岸然,对人命的罔顾,对社会责任的背弃!
梁初忍不住想起一个故事:一个善良的年轻人,因为同情下班路上一位乞讨的老人,于是,每天回家的时候,都会替老人带一份营养搭配充足的食物,以免他饿肚子。
久而久之,老人一到时候,就会蹲在年轻人下班回家的路口,等待那份晚餐。两人长期以来,已经达成默契,年轻人默默的给,老人习惯的收。
直到有一天,年轻人的公司裁员了,他失业了。
他颓丧的走在回家的路上,遇上一如既往守在路边的老人。老人看着他空空如也的手上什么吃的也没有,于是抱怨道:“年轻人,我的晚餐呢?”
年轻人沮丧的说:“对不起,今天给忘了,因为,我失业了。所以,可能我下个月的午餐在哪里都不知道了。”说完好心的递给了老人一个铜板:“你用这个铜板去买一个普通的面包吧,我得走了。”
老人看都不看铜板一眼,愤怒的斥责他说:“你的午餐不是我操心的事,我知道的是,你承诺过的丰盛晚餐我今天没有吃到,你这个恶毒的,不守信用的家伙!”
不过心里想想而已,面子上梁初一直在微微垂着头,面无表情等待最后审判。
所有人都在吵吵嚷嚷,记者问的问题也一点不留情面,还不等这边回答,下一个人又开始发难了,简直不知道怎么收场。
喧闹中一声尖锐的鸣音刺痛了所有人的耳朵,大家回过头看声音的来源——先生握着球形的悬浮话筒,伸手把它凑到了最近的音响跟前。
现场终于安静下来,大家都带着复杂的神色看他怎么开口,公珩先生平静的,调整好了话筒高度,扫视台下一圈,缓缓的开始他今晚的第一次发言——
“非常高兴各位媒体朋友第一时间来到我们东远,了解第一手的真相;也非常感谢此刻守候在屏幕、投影前的民众们,感谢你们多年的信任和支持。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公珩,难辞其咎。
多年前,我记得我尊敬的老师——公一明先生曾经教导过我这样一句话:
阿珩,大家最想知道的,其实不是事情的真相,而是你人心的走向;你越急着辩解,恰恰越在解释你的愚蠢。
自从先生离世,将这么一个庞大的东远交到我手上。这么多年,我带领所有东远人,经过无数起起落落,砥砺前行,夙夜不敢倦怠,未有一刻忘记恩师的嘱托。想来数年之后,我与恩师泉下相遇,我尚且可以告慰他老人家,弟子我勉力至今,今日的东远,尚算得没有辜负老师。”
听着他低沉缓慢的语调,在场的人并不明白他要说的是什么,只静静听着,也不觉有些伤感起来。
“今日之事,实属我本人之责任,东远之罪,就是我公珩之罪。我罪有三:
一是知法犯法之罪;二是无能无力却长期忝居其位之罪;三,则是明明有人劝阻,却一意孤行之罪!”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转过头,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