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养尊处优,伴在一国之公主、族中圣女身边养出的周身气度,岂是普通人可以比拟?
更重要的是,她为什么不愿意许三春出人头地,不愿她上京,答案显而易见。
京城洛邑,对其他人来说是大商朝最繁华富庶之地,是士农工商都为之向往之地。然而对于许三春来说,却极有可能是最大的陷阱。
哑娘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她的身世被嵩烈帝得知。她不知道嵩烈帝究竟有多强大,但却从姬皇后对抗嵩烈帝最终失败的经历知道,在这大商朝,许三春想要平安,就必须远离他。
而这份担忧,最终成为了现实。
许三春捏着信纸的手在簌簌发抖,她极力控制住自己的神情,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不让眼泪掉下。
她在心里痛骂自己的无知,无知到让这么多人的付出,全都付诸东流。
姬皇后想方设法,十七年前宫廷内一场腥风血雨,才让纪青带走了自己藏于民间。而十七年后,自己竟然蠢得自投罗网?
她压抑住体内汹涌的悲伤,将放在信纸中那粒珠子握在掌心。这封厚厚的信,不仅诉说了纪青当年的所见所闻,中间还放着当年那粒珠子。
许三春闭上眼睛,竭力稳住心神,将意识集中到光球之上。
乖乖见她来了,摇着尾巴就要欢快的扑上来。但感受到她的情绪,立刻停住了步子,关心地问着她“主人,你怎么了?”
许三春摇摇头,这其中的周折,让她如何去跟懵懂的乖乖解释。
“我没事。”她摸了摸乖乖的头,意念与光球合二为一,去触摸掌心中那粒沉甸甸的珠子。
出乎她的意料,珠子里只有一副画面。
十七年前的盛夏,凤仪宫中热浪袭人,不见了其他伺候的宫人,殷昶也不知所踪。姬皇后面前,只有抱着襁褓的纪青,也就是后来的哑娘。
姬皇后将脸贴在小小殷昑的面上,不舍地轻吻着她的面颊,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滴落。
“三春,往后这孩子就叫做三春。”姬皇后哽咽道“我只愿,她一生都活在春天里,春天的孟春、仲春、季春,不要经历酷夏凛冬。”
她将手里握着的珠子塞到襁褓之中,道“纪青,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
姬皇后放开襁褓,站在原地对纪青深深施礼,看着她道“我这辈子欠你的,下辈子当结草衔环以报。”
纪青抱着殷昑无法托住姬皇后,忙往侧避让着她的礼,满脸都是坚毅神色“娘娘的嘱托,纪青拼命也会完成,当不起公主这样的礼。”
“你,当得起。”姬皇后起身,道“往后,你就是她的养母。我不求她出人头地,只要她一辈子平平安安,永远不要让她知道真正的身世。”
姬皇后明白,当三春身世被揭穿的那一天,就意味着她会面对凶险。但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送走孩子是最后一个办法。
她更明白,她瞒不了嵩烈帝多久。她要做的就是能多拖一天就是一天,好让她的孩儿逃得更远一天。
她注定了命不久矣,剩下的就看孩子自己的造化,她唯有给予最美好的祝福而已。
纪青一一应下,姬皇后不舍地摸了摸女儿的面颊,毅然道“走吧,你快走!”
“公主,您一定要保重!”纪青知道这一去,恐怕就是天人相隔,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淌。
小殷昑对发生的一切毫无所觉,伸出胖乎乎的小手玩着纪青衣襟上的红色搭扣。
画面,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