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时候他脸色苍白,剑饮了血,杀气四溢,怀里却小心抱着一只还没有睁眼的雏鸟。
“养着吧,会养吗?”
“不会……”
“和养鸡差不多。”
“哦,那我会。”
“这鸟吃金银和天地灵物。”
花见月震惊,他师父这是觉得家里钱太多吗,从哪里拐来的败家鸟?心里有没有数,他们根本养不起!
“叫你养你就养,哪儿那么多废话。”
……
师父带他走过很多地方,见过了雪山大河,平野湖海。最后他们回了洛城,还是那处破旧小院,依旧喂鸡、种菜、练剑,多了一项养鸟。
十三岁那年,师父重病不愈,身体越来越差,眼看时日无多。
那夜风雨交加,花见月守在床前。
师父说,花见月听。
“你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太傲气。年轻气盛是常事,受不了‘衣锦夜行,谁知之者’的寂寞,但……”
“顶什么嘴?你说你没有?我还不知道你?”
“你师父我年轻时候,也觉得老子天下第一牛逼,结果后来……”
师父苦着脸想了一下,发现自己好像还真做不成反面例子:“发现自己真他妈是天下第一。”
“咳,我的意思是过刚易折,你师父我那时就年轻气盛行事张扬,得罪的人太多。你将来行走江湖别学我,也少用我留给你的那把剑,免得被人认出来是我徒弟,追杀你三条街。”
“我原本不想让你学剑,但你是个练剑的料子,不学也太浪费。练剑先修心,修心不杀生。不要让血气与心魔毁了你的剑心。”
花见月关注点在另一个地方:“师父你有很多仇家啊?”
“还行吧?一般多。”
“大概有多少?”
“让我数数,大雍皇室,国师府,光墟,总之长安基本上不能待;北临铸雪堂,大雪山,西启昆仑虚,还有……”
“……”
花见月差点哭。
师父也觉得自己留下这么一摊子麻烦,很对不起徒弟,拍了拍他的头安慰他:“没事,你也一样。我是不是还没和你说过你的身世?其实你自己仇家也不少,护你十三年我容易吗,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
花见月直接落泪。
花见月其实不是因为惧怕那些所谓仇家在哭。
他师父有些手足无措,挠了挠头。
“哭什么?师父我自己都没哭。”
“生有何欢,死亦何苦?生死有序,譬如四时。”
师父突发奇想:“要不然我给你讲个笑话……”
后来那个笑话还是没有讲成。
十四岁时花见月一人一鸟背井离乡,去长安求学,拜入辟雍学宫。
学宫里岁月安逸绵长,他画画娱情,打坐静心,很久不再执剑与人拼杀。
……
花见月叹了口气,他有点想师父了。
如同师父所说,他仇家果然很多。
这次“小院”派人来杀他,他实在想不到理由。思前想后,难道真的是他师父给他留下的旧仇?
花见月摇摇头,打算关窗继续睡觉,忽然一挑眉,伸手在空中一抓。
花见月摊开手,指尖夹着一只青色纸鹤。
云中青鸟寄锦书,这是学宫的传讯手段。
学宫怎么突然来信?他都毕业一年了。
花见月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