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里秘密很多,事事都好奇,死的太快。
他转身的时候,忽然察觉到什么,屏息凝神,跃下房顶,顺着偏僻清冷的小巷往城外走,步伐越来越快。
宴长临什么也没有问,只是在穿过第五条街的时候,低低叹了一声:“来不及,有人跟上来了。”
长街上,花见月停下脚步。
花见月长得好看,又常常眉眼带笑,总是让宴长临想到柔和的春风。
而此刻他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显得有些冷。
虽然也一样好看就是……危机时刻,宴长临有点跑神。
街角悬挂的酒旗猎猎飞舞,灯笼左右摇摆,青石板上影子晃动,惹人心慌。
长安今夜风大,果然不是好兆头。
花见月解下缠剑的旧布,对着看似空无一人的长街,语气不紧不慢:“敢问阁下自何处来?”
是来自国师府?他与宴长临刚刚夜观十三层塔时,惊扰了国师府里的危险人物?
亦或是……从洛城一路追来的小院杀手?
一派寂静,无人应答。
四周安静的奇怪,明明有风呼啸而过,却连一丝声音都听不到,好像万物在演一场无声怪戏。
事出反常必有妖,而且花见月不喜欢这种诡异的安静。
于是花见月握住剑柄。
手心触感冰凉,有些陌生。花见月心想,他有多久没有用过这把剑了?
一年?两年?
手生了啊——
长剑出鞘。
空中划出一道璨白的光辉,照亮四下无人的长街。一刹那间,连青瓦白墙上的斑驳纹路都清晰可见。
剑芒犹如星辰流火,自夜空坠落!
很美的剑,和它的主人一样。
剑出那一瞬,宴长临踏出一步,挡在花见月身前,抬手在空中轻轻画了个圆。
阴阳鱼的虚影凭空浮现,几乎同时空中斜斜刺来无数道金线,在二人身前交汇成可怖的天罗地网,却在撞上阴阳鱼的那一刻溃散成金色星光。
花见月看了宴长临一眼。
他知道宴长临还在失忆,有内伤在身,发挥不出全力。可他出手依旧快狠准,果然不是一般人。
幸好这人现在是同伴而非对手,花见月想着,放松了一些。
没有后顾之忧,他出剑可以更从容不迫。
街角坊墙轰然而碎。
长剑携风,穿墙而过,去势甚至没有稍缓一瞬。
坚硬的石墙在如此强大的剑意前,如同烂泥碎瓦般不堪一击。
但这把剑还是停下了,停在墙后一棵枯树前。
树下站着一个青衣人,手里拿着一只已经布满裂纹的铜铃,眼神里还有未褪去的错愕。
他眉心三寸位置悬着一柄剑,造型古朴,平平无奇。
但是见过刚刚那一道剑芒的人,绝不会把它当做一把普通的剑。
青衣人满脸不可置信,试图再次揺动手中铃铛,却听“哗啦”一声,铜铃尽碎,铜片落在泥地里。
顷刻间世间所有的声音都回来了,风声叶声,远处的猫叫声,很热闹。
花见月心想,这才对,这才是人间。
青衣人手里没有了铜铃法器,长剑依旧悬空不动,逼在他眉心前。
剑气刺的他眼睛发疼,流下一滴血泪,青衣人手开始颤抖,背上汗水已经湿透衣衫。
他猜到了这把剑是什么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