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回廊里看画的何闲闲,起雾的那一刻下意识地扑到桌上,把画护在怀里,警惕地盯紧四周。
直到确认没有危险,他才舒了口气,冷着脸从桌子上爬起来,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走在白桥上的梅疏寒呆呆望着天空,雾气之中什么也看不清。
但刚刚余光的惊鸿一瞥,还是让他止不住激动。
当然,那一瞥也是从瑶池倒影中看见的,否则他一定会眼睛酸疼泪流不止。
“长虹贯日,万剑一瞬,那是风倚楼的剑!风倚楼的剑啊!他也来这次春会观礼了?”
他搓了搓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心想自己接下来的战道一定要好好表现,说不定能引起他崇拜多年的这位传奇人物的注意呢?
只有在湖心亭喂鱼的江不恨最平静,抬了抬眼皮,继续喂鱼。
搞得他身边跳起来的纪明卿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没见识,反应太大,又恹恹的重新坐下。
……
剑光笼罩中,花见月闭着眼,听见耳边传来声声惨叫。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惨叫声消失不见,只有脚步声越来越近。
耳边响起一个沉稳的声音:“睁眼。”
花见月睁开眼,讨好地弯起嘴角:“大师兄……”
这一声师兄,指的不是学宫弟子之间的互相敬称,而是真真切切的亲师兄。
青衣学士站在草地上,眉峰蹙起。
“有没有受伤?”
花见月连忙摇头。
青衣学士冷着脸:“我看你也该去思过堂好好冷静冷静。”以身犯险,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他很不满。
花见月一脸无辜:“师兄我错了,肯定不会有下次了!”
青衣学士看着他那张可怜兮兮的脸,忍了忍,没发作。
这要是他徒弟,早就扔进思过堂了。
……
瑶池剑光通天彻地的那一刻,万里之外,一只烛火熄灭了,“嘶”的一声,冒出一阵青烟。
照看烛火的白发老者眼皮一跳,脸上皱纹显得更深刻,更忧愁。
他站起身,朝珠帘后行了一礼。
“‘二乙’死了。”
“愚蠢。”
白发老者低头,试图解释:“学宫很难对付,何况风倚楼亲自出剑……”
“所以说他愚蠢。谁让他在学宫地盘出手的?”
白发老者不敢再辩解。
“今天之后,小院的一切行动都停止。”
白发老人有些惊讶,但什么也没问,小心行礼,默默走出了大殿。
白发老者走了很远,才想明白了这件事。
想明白之后,他觉得自己心底有些冷。
小院被迫停止行动,是因为风倚楼出剑,更是因为学宫这次必然发怒。
没有人敢质疑学宫在大雍的地位,哪怕是他的主人,也绝不会想和学宫硬碰硬,所以选择了暂时的退让。
但一向保持中立态度的学宫会插手,是因为“二乙”在学宫的势力范围内出手,犯了学宫的忌讳。
“二乙”虽然有些容易冲动,但并不算一个很鲁莽的人。他为什么会选择在那个地方动手?
那个孩子做局引诱他出手?好一个借力打力的手段,而且很有胆识。
白发老人停下脚步,心想,不愧是剑神陆西洲的小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