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您心疼心疼我吧。”宋瑶提着裙摆盈盈下拜。
她身上的百花裙本就绚烂,如今在身下铺展,就让她仿佛置身于锦簇花团之中。宋瑶垂下眼睛,浓密的双睫宛如一对振翅的蝴蝶,在她巴掌大的脸上落下两道小小黑影。
光是看到她这玲珑有致的身形,郑氏就觉得一股无名火从脚心升起直往上蹿。
“太太,公子都已和圣上说了,您这要是不同意,可不好和圣上交代。”宋瑶虽跪着,说出来的话可不那么软和。她搬出皇帝来压郑氏,是觉得这郑氏一看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
果然,她话音刚落,郑氏就冷下脸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圣上没有责怪昭儿,便已经是天大的体恤了。我虽然是个妇人,却不相信圣上真的会插手我们后宅的事情。你如今不过区区外室,如何就轮到你来质问我?”
宋瑶不再言语,学着上次飞歌对楚承昭的模样微微垂首,衣领处露出一段纤细白皙的脖颈,端的是弱风扶柳,楚楚可怜。
“够了!”坐在一旁的世子楚清源烦躁地也跟着拍了桌子,“昭儿年纪也不小了,此事既他说了已上达天听,你还有什么好不应的?”
这府里孩子多,他没有那个精力一一去关心。但他也不是狠心的人,也烦透了郑氏镇日里拿捏这些庶出的孩子,便难得地为了楚承昭说了句话。
“你,你……”郑氏恨恨地瞪了楚清源一眼,“老爷这话说的实在冤枉妾身。老爷素来不关心庶务的,这偌大家业都是妾身在打理。昭儿年纪是不小了,可他排行十六,前头还有十五个哥哥呢。他那些个哥哥里头已经成婚了泰半,可从小九到小十五,也都没有着落呢!若是此番妾身应了昭儿,其他孩子该怎么看?他们会觉得老爷和妾身是因为昭儿有出息,所以格外偏袒他。老话说不患寡而患不均,到时妾身如何治家?”
越说,郑氏心里也越恨的慌。她恨丈夫花心,姨娘通房一个个地收,恨那些狐媚子肚子一个接一个地大,也恨老侯爷从前把持着家业,将后宅看的跟铁桶似的……不然,她怎么可能让侯府有这么多庶子?!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这么多庶子长大?!
庶子可不同庶女,困在后宅好把控,嫁出去也不过赔一副嫁妆。这些个小子长大了,可都是要喝她的血,吃她的肉的!
郑氏的眼睛红了,却不是哭的,而是恨的。
楚清源一看到她要发狠的模样也有些打怵,但因有小辈在场,楚清源不能露怯,便一脸气愤地拂袖而起道“罢了罢了,你说什么便是什么。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眼瞅着这俩人也要闹开了,宋瑶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可不想让这世子这么走了。
她向前膝行两步,停在楚清源跟前,期期艾艾道“老爷,您可怜可怜我吧。我到底是官家之后,清白良民,如今不明不白跟着公子,实在是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父母……”
楚清源惯是会怜香惜玉的,看到宋瑶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求到跟前,便下意识地停住了脚。
郑氏本就极看不顺眼宋瑶,这丫头比侯府里的通房姨娘更美,更妖娆,在她看来简直就是天生为了勾引男人而生。此时看到楚清源为她而停住脚步,肚子里那股火气瞬时冲灭了她所有理智。
“好你个小娼妇,勾引了小的不算,连老的你也不放过!”郑氏暴怒,猛地向前一步,抬手就往宋瑶脸上招呼。
宋瑶暗叫一声糟糕,这蒲扇似的巴掌她哪遭得住啊!
等等,飞歌呢?这太太不是都使隔山打牛的招数吗?怎么不先打飞歌!
……她忘了飞歌早让婆子拖走了。
“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