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不是旁人,而是宋瑶外祖家的那位大舅母钱氏。
钱氏这回没和其他两个妯娌一道来,只有她带着三个女孩儿来的。
正月里本就是走亲戚的时候,宋瑶在备年礼的时候还望她外祖宋翰林家送了不薄不厚的一份。
不过她可不想去给这不熟络的一家子的拜年,加上今年也是特殊的一年,楚承昭的身份又上了一个大台阶,盛园门房那儿接到的拜帖都有十几筐,她实在是应付不过来,干脆就听了楚承昭的话,关门称病,把上门的人都给挡了。
但是宋家到底是正经亲戚,钱氏乘坐的马车径自停到了门口,门房只得往里通传。
而此时盛园的气氛是难得的不妙。
怀远这雪梨水每到换季的时候就没停过,但是再好喝的东西,每日一天三顿当成任务来喝,也是喝得他够够的。
这小子平时看着话不多,却也是鬼精鬼精的,他喝烦了在人前也不表现,尤其是当着宋瑶的面,他都是一口气喝一盅不带停的。但是当他在自己屋里的时候,奶娘伺候他喝,他却不喝,要么是‘不小心’打烂炖盅,要么是‘不下心’打翻在身上。
他那个奶娘也是个蠢的,看着主家的身份越来越高,心底也是越来越惶恐,生怕犯错被打被罚,被赶出去。见怀远在自己屋里老是出这些问题,她没想到是怀远自己搞鬼,只以为是自己服侍的不好。
雪梨水撒了,再要的话还得去厨房要,她怕事情声张开来,就也不再折腾,反正他想着小主子每天在主屋起码还要喝两餐雪梨水,只少了在屋里这一顿,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一直到正月这几天,楚承昭难得地在家里歇了一天,去怀远屋里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在外头料理别人的时候从来不手下留情,但是在盛园里,尤其是当着宋瑶和两个孩子的面,他几乎是从来没发过脾气的。
但是这回他是真的动了怒,但因为在正月里,不好见血和重罚,所以只是黑着脸让人把奶娘拉出去打了一顿板子,板子就打了十下,打在身上最多疼上两天。但是那奶娘却是吓破了胆,被打的时候叫的尤其惨烈——她以为主家要把她打死了呢。没挨两下就给吓晕过去了。
楚承昭见她这般越发来气,干脆板子也不用打完了,直接让人喊来奶娘的家人,把吓晕过去的奶娘给领回去了。
怀远完全被吓懵了,早在奶娘挨打时的痛呼声中惶恐地缩到了宋瑶的怀里。
宋瑶感觉到他的小身子在微微打抖,但是楚承昭今天也是气极了,她也不能劝,何况她也觉得那奶娘办事很不尽心。那雪梨水是怀远用来喝了止咳嗽的,他小孩子家家不好真的吃药,这雪梨水就相当于是他的药。
这当奶娘的,见着小主子胡闹,居然敢连停他一顿药好几天。
也幸亏现在是咳嗽,至多就是好的慢一些。但这种心思的下人在,等怀远长大了胡闹别的,后果可就不好设想了。老话说刁奴纵主,从来不假的。多少好人家的小主子,就是被下人给坑害了。
所以宋瑶没有给怀远和奶娘求情,只是轻抚着怀远的后背,安抚他的情绪,一边把今天的事情揉碎了说给怀远听。
很快奶娘被家人带回去了,楚承昭才黑着脸进了屋来。
怀远见了她直往宋瑶身后缩,恨不能把自己缩成一个小团团。
安安也在屋里,她也听到了刚才的奶娘的痛呼声,宋瑶怕吓着她,本来是想让她先回屋的。小丫头却不肯走,说自己不害怕。
她是真的不害怕,家里有爹爹和娘亲在,都是她最亲的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