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只简简单单地应了一声,段恒毅便又抬手拍开一坛尚未开封的酒坛。
“殿下今夜好好休息,明日后便应万事小心,我等你从瑜城归来后再与你畅饮。”
“我答应你。”
同样拿起了酒坛的闵柏衍郑重地应了一声,提起酒坛想要往碗中倒酒时,轻笑道:“我还要留着这条命喝你和婉儿的喜酒,你也要好好保重。”
碗中已经斟满酒的段恒毅轻轻在闵柏衍的碗沿上碰了一下,藏在心中许久的话还是说了出来。
“你不去看看婉儿吗?她十分担心惦念你,要是知道你秘密回了金陵,只见我没见她怕是会要生气的。”
“况且这两回你给我来信,都没给婉儿去信,她已经念叨好几回了。”
说出这话虽心有迟疑,但并非是段恒毅在有意试探闵柏衍是否对叶婉茹有情,更不是他要借此来耀武扬威,而是他知道婉儿真的把柏衍当作兄长。
且自幼时起,柏衍便也把婉儿当作妹妹般看待,更有他出事的那段时日里,柏衍更是给了婉儿不少的帮助。
闵柏衍几乎毫不迟疑地便给出了回答。
“不了,时间匆忙,我这次回来只是想确认你是不是真的活着,见到你我就放心了。”
闵柏衍脸上带着笑,执碗碰了碰段恒毅的酒碗,“眼下有你在婉儿身边,我更是能放一百个心。至于我回来的事你就先不要告诉婉儿了,免得她担心。”
“好吧,不过往后你来信可不要厚此薄彼,否则婉儿又要在我耳边念叨了。你不来信她总是会胡思乱想。”
段恒毅有些无奈地笑笑,便叮嘱道。
“如今我身边危机四伏,实在是担心与婉儿或是叶府来往过多,会给叶大人和婉儿招灾。前端时日的那封谋逆信笺便是个例子。”
“再有一次,我实在担心不能全身而退。”
脸上带着苦笑的闵柏衍摇头叹息一声。
原本想要开口安慰闵柏衍几句的段恒毅张了张嘴,最后却是把那句毫无力度的“没有下一次了”咽回到肚子里。
明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敢保证,意外总是来得太快且又毫无征兆,这样安慰的话语也显得太过苍白无力。
“似是除了那句万事小心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微微牵起唇角,喟叹一声的段恒毅脸上也带着苦笑。
二人对坐默默地喝着碗中酒,明明是上好的佳酿,喝进嘴里滑入喉间时,却是已经失了最初的味道,那种相见的喜悦和激动,更是被笼罩在重叠的阴霾中。
桌上烛台里的火光已经不似先前那般明亮,新换的蜡烛燃起豆大的光火,那些自烛心下流淌出来的烛泪在烛台下渐渐越堆越高。
宽敞地上因越来越多的酒坛渐渐显得有了几分拥堵,唯有坐在软榻上的二人眼中目光似是越喝越发地清明。
大约唯有眼明心亮,心中清明才会看破这世间藏在光鲜亮丽下的污秽和不堪,也只有心中清明才能洁身自好不让自己同流合污再随波逐流。
逆流而上从来都是道阻艰难的,但诚可见绳锯木断水滴石穿,凭借的不过是一颗恒久的坚毅之心罢了。
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远。
于闵柏衍如此,于段恒毅更如是。
习习吹来的温柔夜风渐渐有了几分呼啸的势头,窗外的树梢头被吹的呼呼作响,让着宁静的夜里似是多了几分不平静。
已经到了立秋,晚间风里已经带上了几分秋日里的凉爽,一整个炎热的夏便在这接二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