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山腰处,便可见高处的山巅上笼罩着稀薄的雨雾,而那万丈的金芒则透过这稀薄的云雾洒落在林间。
潺潺的水声,或清脆或婉转的鸟鸣,参天的古木,颇有几分人间仙境的意味。
心中暗叹了一声的闵柏衍目光有些复杂地落在草庐前对弈的那两道身影上,停留了须臾后,便又看向坐在那里碾药的晏梓河——他的同宗兄弟。
若不是当初父皇用了卑鄙的手段夺了太子之位,而今的太子殿下便会是小晏……,而非是一个居无定所四处漂泊的医者。
但小晏却也能因此避开这些阴谋阳谋,而平安喜乐一生。
不过得与失,福与祸,又有谁人能说得清?
他来此,并非是为了证实父皇当年的卑鄙行径,也并非是为了认下隐姓埋名于此的前太子,而是只想见一见幼年曾抱过他的皇伯父。
他虽是当今皇帝闵晟轩的亲子,但与闵晟轩最大的不同则是,他不会为了达到目的而成为一个无所不用其极背信弃义的小人。
至高无上的权利固然诱人,但君子有所为亦有所不为,他的心中有一杆秤,他永远都不会成为自己最为憎恶的那种人!
长长地吁了口气,闵柏衍这才抬脚上前轻叩不过及腰高的栅栏门,同时也敛去了脸上的情绪,转而带着一股清浅笑意。
“蒙老伯你倒是会躲清闲,一入这山间古刹便不出世,可不是在躲清静。”
带着笑意的打趣声响起,院里的三人纷纷看了过来。
无尘看清来人时飞快地拧了拧眉,旋即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蒙老头,蒙老头则是无辜地摊摊手,带着诧异的目光转而便带了笑。
“殿下今日怎么这般得闲?”蒙老头站起身来略一拱手。
见到闵柏衍后,晏梓河眼中的欣喜很快被复杂取代,他本已经抬起的脚略有踟蹰后,便又放下,而是站在那里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见过殿下。”
这声殿下让闵柏衍的心中有些许的难过,旋即他便向没事人一样迈步走了过去,站在晏梓河身前时,抬手在晏梓河头上弹了一记。
“几日不见,怎的和我生疏了?可不是怪我没给你带小玩意儿?”
“殿、衍、殿下您言重了……”言语呐呐的晏梓河支吾了两句,那句叫惯了的衍哥怎么也没说出口。
他并非因那些陈年旧事而对闵柏衍生出了怨怼之心,而是他在知道了实情却又不愿原谅他的生父后,若是对闵柏衍还像从前那般亲近,便等于变相地认了父亲。
心中纠结的晏梓河自是不会说出他的难处,只站在那里低头不语。
“还说不是生分了,无论是在军中还是在瑜城,你可从来没叫过我殿下……”
话语微顿,闵柏衍便止住了后面的话低叹一声,“罢了,随你吧!这书是从书库里寻的,送给你了。”
说着,闵柏衍从怀中掏出一本用绢布包着的书塞到了晏梓河的怀里,又拍了拍晏梓河的肩膀,这才转身走到石桌旁。
对上那双平和的眼,闵柏衍毫不犹豫地行了晚辈礼,“晚生见过禅师。”
无尘的目光在闵柏衍的脸上打量了须臾,便知道他的这个侄子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情,否则也不会行这个晚辈礼。
心下稍有无奈,无尘淡淡道:“坐吧!”
闵柏衍又揖礼,这才从善如流地坐在石凳上。
目光不经意地落在棋盘上,一局棋俨然已经到了胜负分明的时候,可见他来的时机也还算合适。
手边有蒙老头递过来的茶盏,闵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