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染红了半边天的赤色云霞隐隐透出几分诡异。
不少驻足在街头的百姓纷纷仰头望着这一景象,衣着破烂不堪透出几分酸腐味的乞丐靠在墙角上,脸上却露出几分笑容。
那一双浑浊的眼也现出几分明亮,“火烧云预示着雨水丰沛,生长繁茂……看来今年不用挨饿了……也许,蓬勃的时期即将到来也说不定……”
若是换在寻常,只怕一个乞丐的自言自语没有人会去理会,但今日映红了大半边天的赤色云霞让不少暮色而归的驻足街头,便也有了闲来搭话的人。
“呵,这倒是有趣!你一个乞丐,沿街敲碗乞讨就是,管它什么年头儿,总有心善的给你一碗饭吃!”
“一个臭要饭的,瞎说什么,今年什么光景你自是不知,咱们还不知道吗?远的不说,咱们这已经受了灾,再要下雨,还让不让人活了?”
“你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
无论旁人的话语或是讥讽或是挖苦,乞丐只靠在墙角笑眯眯地看着漫天的赤色云霞,却是不再言语半句。
人们只留意乞丐的前两句话,倒是没有人对最后的那句话在意。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乞丐的最后那句低语,却被人群中的两人听了个真切。
那两人穿着普通,但却身姿挺拔,双目炯炯透着一个寻常人没有的锐利。
“倒不是个寻常的,真的是巧合吗?”一人低语。
“那人曾就职太常,掌天文、历法、撰史,不知犯了什么错被革职。最后不知怎的便沦落到看天算命的地步……沿街乞讨也是常有。”
说话的人言语间带着几分唏嘘。
“这……”发问的人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二人相视一眼,想到他们出城的目的,眉眼间的唏嘘散尽,重新变得锐利且又有些冷漠。
漫天的赤色云霞渐渐被黑夜所覆盖,只徒留尽头尚未被淹没的那一抹火色,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黑夜袭来,空中有星子闪耀,下弦月悬挂夜空中,清冷的月光洒在那些似是潮水一般涌出的将士身上时,为他们那一身漆黑的铠甲披上了一股肃杀之气。
紧密有序又有些沉重的脚步踏过石板路,蓦地让人有些心惊。
没有火把照明,只有踏着月色而来的肃杀军队。
御书房里早早便安排下这一切的轩帝靠坐在椅子里,御案上那足有一尺厚的折子上都被朱笔画上了触目惊心的红,像是鲜血一般。
躬身颔首的高博立在轩帝身侧一动不动,像是化成了大殿里的大红漆柱般,只搭在他臂弯里的拂尘不时地微微抖动两下,可见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八角宫灯里的烛火随着吹进来的夜风时而飘忽,映衬得轩帝的一张脸越发诡异,也越发阴暗难测。
这一刻,没有人清楚轩帝心中在想什么,可立在一旁的高博却觉得时间越发难熬。
好似要融入黑夜中的军队无声地在街道上疾行,只在黑夜里留下铠甲与兵器摩擦发生的声响。
临街高高的院墙里,有干活的小厮听见响动后偷偷开了小门一角想看个究竟。
什么也没看清时,便只觉颈间一凉,抬头便对上一双比剑鞘还要冰冷的双眼。
小厮吓得瘫坐在地,等他回过神来时,那道那让胆战心惊的目光早已经消失不见,只那眼中的冰冷仍旧让他心有余悸。
小厮跌跌撞撞的起身想要跑到后院去报信,想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