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摆出长辈架势的四清道长确实提出了个办法,“他是被邪气入脑迷住了心神,叫醒他就行了。”四清道长说得简单,真做起来自然没有他说的这么简单。他要将武祯拉入梅逐雨的天府,助他驱散邪气。
“先前你们能互换身体,可见你们二人心意相通,彼此信任,这极为难得,若非如此,我也不敢让你贸然行此非常之法。”四清道长这回举手投足都是一派的持重老者形象,若不是上次见他满身粗豪匪气在前,武祯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看到了个假的四清道长。
“你可愿意助谷雨徒儿”
武祯自然是答应了,她答应后,四清道长又准备了半天的东西,才过来说可以了。
梅逐雨此时已经昏睡了一天多,他睡着的神情平静,就像普通的睡着了,不像被什么迷住的样子。
四清道长在床前摆好了香炉等物,穿着一件青灰道袍,拿着一柄红色的木剑跳了起来。武祯觉得有点眼熟,似乎先前在附近城里就看到过那些市集上有群老人家在跳类似的舞,旁边还有年轻的郎君娘子们在唱歌。这边民风与长安不同,人人都爱歌舞,大小节日附近的城里都是载歌载舞的,这么短短时日,武祯都遇上过两回了。
武祯目光了然的看四清道长跳舞,心道这道长估计也是个歌舞会上独领风骚的人物,随即眼不见为净的闭上了眼睛。说实话,这舞跳得太难看了。
当她再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回到了长安,不是如今的长安,而是差不多二十年前的长安。
一切都发生的很快, 也结束的很快。
当婴的头颅被武祯摘下来时, 天上酝酿多时的雨突然就一股脑的浇了下来,这是一场磅礴大雨。
雨声遮住了一切的声响, 婴的头颅被武祯提在手中, 他庞大腐烂的身躯像是一堆烂泥萎靡在雨中。因为失去了生命, 生机流逝的身体上就连腐烂的肉块也留不住,不过一会儿工夫, 婴的尸体就被冲刷得只剩下一具白骨上面附着的腐肉就像石头上的污泥一样被冲刷掉了。
武祯就在这样的大雨里, 静默的站立在那具奇怪的白骨面前, 然后, 她将手中的头颅放在了地上,轻声说了句什么。雨声太大,听不清楚, 而该听见这句话的人已经死了, 所以这句话注定了不为人所知。
哪怕是下着这样大的雨,梅逐雨还是能嗅到那股腐烂的臭味, 婴已经死了,可他的神情却没有丝毫的放松。武祯看着那具白骨的时候,梅逐雨冷冷盯着她。
武祯终于看够了, 这才将目光转向旁边的梅逐雨,以及他手中那把指着自己的桃木剑。
“从她身体里出去。”
即便大雨中听不清声音,武祯依旧看清楚了梅逐雨的口型。她微微弯了弯唇角, 说“我好歹也帮了你, 小娃娃你就这么对待辛辛苦苦出来帮你的老祖宗”
梅逐雨不为所动, 桃木剑依旧指着她,大有她若是不从武祯身体里出去,就要对她出手的意思。
武祯一哂,看到梅逐雨腹部的伤口仍然有血渗出,丝丝鲜艳的红色顺着他的衣摆放下滴,可他仿若未觉。
是个有趣的小崽子。武祯抱着胸哈哈大笑起来,故意阴测测的说道“我都死了这么多年了,难得有个这么契合的身体,才能附身出现,唉,活着真好,真想就这么用这具身体活下去算了。”
话音还未落,武祯面露愕然,因为梅逐雨突然一剑刺中了她的额心。武祯身体晃了晃,一团影子从身体里退了出来,在空中拉长成了一只猫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