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绯红的眼,满是沉痛哀伤。
他刚才讲了那么久的故事,故事里的孩子都已经长大了,不会再痛了。可是听故事的人里,还有一个人会替他痛,痛彻心扉。
明月悬恍然,冲相别辞露出个安抚的笑“不必太过在意,都过去了。”
白冥华突然一下被晾在二人之外,对走到哪里都万众瞩目的大少爷来说,尚属新奇。
等他反应过来,左看右看那两人,怎么都有点不对。
出了名的冰山美人,首座大人,原来也有和颜悦色看人,眼睛里不飞刀子的时候啊。
区区八卦动荡不了白冥华的心神太久,他轻轻侧首,冷厉长眉如一羽苍鹰的翎。
“首座大人指责家兄,不知可有真凭实据”
明月悬竟然笑了。
他的手从宽大袍袖中伸出来,尽管常年执剑,那手还是细致如一捧雪一般。
“你真的想看证据那就给我好好看个清楚吧。”
摊开手,手心藏着一枚翎羽模样的飞刀,刀尖染着陈年旧血,拭不干净。
他缓缓道来“这是我从同伴尸体上拔下来的飞刀,其时我以为他还有救,想给他疗伤没想到他已经去了。他们的尸体毁于亡山一役,我能借以睹物思人的只剩下这凶器,是以至今未将其毁去。”
白冥华瞳孔一缩。
明月悬寒森森地笑了笑“山主认出来了吧兄长的法宝,焉能不熟悉。光是怎么看,是不是还不够仔细,就请哪位道友施以法术,通过这刃上之血还原它当时杀人的情景吧”
“你要看,那就请你看个痛快完完全全、彻头彻尾,一点儿也别给我漏下”
语声如剑。
失算了白冥华懊恼地想。竟然留了这玩意儿那么久,明月悬到底怎么想的还是说,这就是天意
满庭私语声越来越响,这一桩又一桩的秘辛,在素日漫长乏味的茫茫修仙路上可谓是闻所未闻。谁能忍得住呢
白冥华心知,自己非但没能如愿完胜,连颜面都丢掉了。
太苍山主愤然拂袖。
“且慢,”明月悬悠哉叫住了他,“白山主不是到这里来定我罪的吗如今我身染魔气的缘由已解释清楚,嫌疑洗清,您再无异议了吧”
白冥华咬牙切齿“没、有”
兴师动众的论罪大会,就这么草草结束。众仙修各自乘云御风归去,三两结伴,倒是鲜有的热闹。
“今天给他们透了这么多秘闻,够他们嚼舌根嚼到下个一百年,下下个一百年了”明月悬摇头叹气,“就因为如此,我才总是闭关避世的”
这些准仙人们的日子,过得真是很贫瘠啊。
他悻悻地走到相别辞的跟前,发现少年依旧沉着一张脸。
“怎么还在生气都过去一百多年了,该死的人都死了,你别这么入戏啊。”明月悬哭笑不得。
相别辞郁郁地望着他。
明月悬灵机一动,对着他脸颊伸出手掌,少年果然像训练有素的家猫一样歪了歪脑袋,将柔软的颊贴到他掌心里。
手心里是年轻的肌肤,手旁贴着少年修长的脖颈,血脉勃勃跳动,他的命脉、他的软肋都一无防备。
果然心情一下子就好了很多,也没那么难安抚。
明月悬笑了“真乖。”
“或许我也不是生气,”喜怒无常的家伙终于肯开口了,“只是想着你从前居然忍受过那么多痛苦,而那些自诩正道的家伙竟然无动于衷,心中便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