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静便在此时来到慕容绎身边。
她今日穿着一身绿绸对衿袄儿,月白秋罗裙,倒是无意间同他“撞”了色。
二人走在一起,更为醒目,众人打量的目光却是更频繁了。
“什么时候来的”司徒静问道。
“刚到不久。”
“吃过哺食了吗”
“吃过了。”
这对话实在太过平凡,平凡好似寻常人家的儿女,可是对于慕容绎却颇为新奇。
他从小作为声势煊赫家族的庶出之子长大,母亲嫁入府中之前是花楼中的卖酒女,嫁入府中之后自然地位低下受尽白眼,他跟在母亲身后,也好似尝遍世情冷暖,眼下司徒静不过一句平平常常的家常,却蓦地带出了慕容绎心中对平常人家生活的渴望。
慕容绎细细打量司徒静,她今日换了裙装,娴雅文静,柔美婉丽,慕容绎仔细思量今日这身装束与她昨日那身装束,竟说不出哪一身更配她。
“真神奇啊。”慕容绎感慨道。
“神奇什么”
“神奇司徒将军居然能在俊俏和温柔之间转换,且毫不违和。”
司徒静瞪他一眼“还不都是你要求的。”
“唔,慕容绎无比感激司徒将军的配合。”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河的边沿。
河边人来人往,人人手中执着一盏天灯,有的天灯上早已提前写上祝祷,远远望过去便是密密麻麻的一片蝇头小楷,有的还未写上,便有人一同带了笔墨,只待到了河边临到放灯之前再写上。
慕容绎手上提的自然是一盏心愿未写的光净的天灯,只是临到了河边,慕容绎才发现自己忘带了笔墨,他呆呆地站在河边,看上去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
司徒静还不知原委,只疑惑地看着慕容绎,“怎么不放”
慕容绎摸摸鼻尖,不好意思地道“我忘带笔墨了,须得写上心愿才好放飞。”
于是二人又找一旁放天灯的大爷借来了笔墨,这才开始往上写心愿。
写心愿时须得有两个人提起天灯固定,才好执起笔往上写,司徒静和慕容绎二人便分别提着天灯的四个角,只由慕容绎负责埋头在天灯上写写画画。
司徒静站他对面,和他隔着一个天灯,视线阻隔中什么也看不见,只能闻着底盘上的散发清香的松脂,透过薄薄的一层灯纸看到他大致的一个影子。
司徒静问慕容绎道“你的心愿是什么”
慕容绎一边埋头写,一边在写的间隙回答她“我的心愿啊,希望大梁能平息战乱,海清河晏。”
他说完这句,又埋头下去继续写,写了一会儿,察觉到自己仿佛还没讲完,又抬起头来“也希望我能顺利迎娶夫人过门,生八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
司徒静“为什么是八个”
“四正四奇为一个八阵嘛,正好凑一个方阵,多热闹。”
慕容绎一边写一边回答道。
司徒静您这脑回路,还真是
写了一会儿,慕容绎又问道“那你的心愿是什么”
“我吗”司徒静想了一会儿,“我没有心愿。”
慕容绎这下不干了,将笔夹在中指和食指之间,小心翼翼地拎着天灯的两个角抬起头来,明明白白的咬重了开头的那四个字“司徒将军没有心愿”
司徒静“嗯啊。”不然她要有什么心愿。
“也没有和慕容绎的心愿”
司徒静心虚“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