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正春夏之交,泉州城内淤泥恶水,停蓄弗流,这些恶水一经日头直射,蒸汽上腾,便使得泉州城内的百姓纷纷染上瘟疫。
慕容绎此次被匆匆召回国便是被调来协助治理这些水沟的。因瘟疫是大事,消息不得走漏,是以那日慕容绎对着司徒静才什么都没说。
在他此时正在治理的水沟的五里之外,是和剂局的防疫汤药免费发放处,药剂的发放则是由另一名官员管理。
此时或许是来领汤药的人并不太多,又或许是那人纯粹是想过来关照关照正在治理水沟的慕容绎,便离了汤药铺子慢慢朝慕容绎踱步走来。
那人穿着一身紫色的蟒袍,身形颀长,双眉和眼睛都是细细的,看上去别有一番文静秀气。待到终于走近,他来到慕容绎身边悄悄站定,叫了一声“慕容将军。”
慕容绎彼时正在隔着老远指挥人将淤泥运走,忙得热火朝天,听闻这声唤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没理他,继续去指挥运淤泥的人。
那人不依不饶“慕容将军。”
慕容绎没好气“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看看慕容将军啊。”
说话的这人是慕容则,是慕容绎同父异母的弟弟。慕容绎是侧室庶出之子,是从前花楼卖酒女的儿子,身份低微,而慕容则则是高贵的正妻嫡出的儿子,出于某种原因,他们俩从小就不对付。
小时候,他们俩打起架来,大人们去拉架,能从前门一直追到后院。至于你画了只王八在他要交给先生的作业上,他撒了泼尿在你今日刚刚央求奶娘买回来的桂花糕上,这样的捣蛋事,简直数都数不过来。
这就是他俩小时候的关系。
后来慕容绎年少从军,慕容则考上榜花,随后去了做了一名文官。慕容绎一直嫌弃慕容则行事太过投机,慕容则则觉得慕容绎行事鲁莽直接,互相看对方不上眼。
眼下慕容则嘴上虽然说着寒暄的话,但脸上的神情却是一脸鄙夷,慕容绎一下就怒了“这里沟洫不通,瘴气恶臭,慕容大人身体金贵,如何能来这种地方。”
“唔,我也觉得,在下毕竟手无缚鸡之力,不似慕容大将军,干不来这种力气活。”
慕容绎闻言咬牙切齿“慕容则,你到底过来干什么”
慕容则闻言笑了笑“我说了,过来看看慕容大将军。”
慕容绎“滚回你的地方去。”
慕容则“我这就走,朝中传言慕容大将军行事自大,今日一见,果然传言大都未必空穴来风。”
朝中传言个屁慕容绎听他说话就头疼,一个宅子里长大的人,说什么朝中传言慕容绎磕了下手中的铁铲,作势就要敲上去“你走不走”
“走走走,我这就走。”
慕容则走后,慕容绎带着手下清遍了泉州城的所有沟洫,耗时整整一月。
慕容绎能想到朝中人对他态度如何,他生来性格刚直,不懂让步,这几年横冲直撞间恐怕早已得罪了朝中不少大臣,甚至关于这次治理水沟,他也能想象,大概是这般脏活累活没有人愿意包揽,于是最后联名推出了他。
对于这些,慕容绎倒是不以为意。行军打仗之人,睡过露天,吃过草皮,这些活,只要边境没有打仗,他就可以来做。
但万事总是不能思考的太过绝对。
这日,慕容绎才刚刚清理完泉州城最后一条沟洫,魏国来犯的消息就传了过来。
“操他妈,不是才刚刚举办完和谈宴”慕容绎听到时情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