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远又不远，眼睛睁开，天就亮了，多少人忙忙碌碌的开始，多少人悄无声息的结束，秦多就是多少人里比较多的那一个。

    微胖，三十五岁，有妻有女，有房有车，职员一枚，到现在也没分清自己的工作到底是什么，就这么懒散、平庸的活着活着，活下去，不算成功也不算失败。

    每天就像那更多的人一样平庸，无论生，还是死。

    妻子在哭

    女儿也在哭

    有更多的人在，没有更多的人哭。

    秦多有一些慌张，也察觉到了那么一点异样，因为他还没来得及睡醒，也没来得及睁眼，却又那么清晰地看着、想着

    这很糟糕，也很荒唐，且真。

    这一天的黎明，格外的清冷，格外寒。

    秦多突然想说一些什么，努力的想要活跃一下空气，虽然他是一个不愿意说话，略显沉默的人。

    “看来，还是沉默一点好。”

    “一会儿，吓他们一跳。”

    秦多自顾地想着，像更多更多的人一样，阿q精神总能让人轻松一点

    120吱声拉气的破喇叭声，在窗外要死般的响起，由远而近

    两三个说不清是医生还是护士或者是护工的人，哈欠连天的进了楼道，在门口又换了一张严肃的脸，涌进自家的家门，急步来到秦多身边，很认真地把了把脉搏，摸了摸脖子，相视着点了点头，表情说不出是无奈还是不耐地跟妻子说了几句什么，妻子就哭得更凶了。

    秦多有点烦躁，也多了点不安。

    女儿今年6岁，对于很多事情还是一知半解，这是秦多最放心不下的人，真的还小

    他鼓起浑身的力气，想要抱住妻子和女儿，她们哭得实在太伤心，这玩笑似乎开的过头了。

    这一次大概是秦多一辈子用过的最大的力气，就连出生的时候，秦多也不觉得自己这么努力过，直到筋疲力竭，直到无能为力自己确实不好了，身体很不老实，一点也不听自己的话。

    过了一会儿，妻子抱起了女儿，妻子总是那么让人心安，会去做些恰当的事情，解除自己的焦虑，这让秦多很开心，真想再夸她一句

    又来人了，是一个穿着臃肿，胡子拉碴的男人，进门之后和所谓的医生打了个招呼，便开始自顾地穿戴起来，手里拎着个大编织袋，里面装满了东西，一看就不是什么名贵的事物，实在随意。

    秦多身上的睡衣，被来人一件一件脱去，又从编织袋里取出一件又一件劣质而且不合身的衣装穿上，真的很土，嘴里也被塞上了卫生纸应该是防止流出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手里被塞了两包黄纸包裹的东西

    一切打点结束，屋里的镜子也都被蒙上，120的人走到妻子面前要了80块钱，秦多很抠门，居然有那么一点儿生气，也可能是他意识到家里的日子恐怕要拮据起来。

    蒙在黄布下面的感觉不是很好，一路上也过于颠簸，虽然已经没什么感觉，但是对于当事人的臆想，任谁也不觉得这一刻是美妙的或者说是奇妙的。

    就这样一动不动的被放在了一个地方，秦多见过几次类似的情景，他觉得自己也像其他人一样被放在殡仪馆放尸体的冰柜里，当地的风俗问题，他正被接踵而至的亲朋故旧们像博物馆里的木乃伊一样参观着，外面的娘俩也一定是忙得不可开交，只是自己已经帮不上忙了。